“战事既平,我的身份我心里有数,既为质子,除了不死,你要怎么折磨我,我都无法反抗。但是......但是比起在我身上泄愤,利用我,榨干我所有的价值不是更好吗?”
他说这话时,面不改色,但她余光见到他两手握拳,身体绷得像根弦。
她笑了一声:“用价值换平安,世子不是很明白吗?”
“所以我更不可能将我的名单交出去,一旦交给你,我就没有了任何筹码。你也看出来了,就算你将我游街,我的人也藏得好好的。我大可以告诉你,就算我死了,藏在水都的北国子民也不会为我收尸。你死了这条心吧。”
微不可查点头,李承佑佯装不解:“那世子还有何价值呢 ?”
燕良低声,企图诱惑:“将敌人掌握在自己手中不好吗?有我这条通道,你大可以将想要透露出去的情报交给我,是真是假自有我们国主分辨。而且......”
他双眼闪烁微光,缓缓上前两步:“你以外姓改朝换代,可知会有人蠢蠢欲动,企图仿效你又取你而代之......”
铁链从隔间拉出,绷紧,限制了燕良和她的距离。
他停在她身前两步,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对你恨之入骨,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我可以帮你消除这些不臣之人......”
挑眉,她缓了语气:“世子所图为何?”
燕良垂下视线,挣扎片刻,跪在她脚边行了大礼:“护我。国主一旦松口,所有人都能来侮辱我,外臣不求自由,只求一个平安。”
他仰头,神情恳切恭敬。
这么快就转换了态度,好似先前那副不屈不挠的人不是他,而这满眼的卑微看起来就像他真的臣服于她的威严一般。
有趣,李承佑觉得他着实有趣。
“世子......”她缓缓开口,带着一丝讥讽,“方才还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现在却跪在朕面前求饶,朕该信你几分?”
燕良坦然:“外臣并非求饶,而是识时务。既然无法逃脱,不如为自己谋一条生路。外臣所求不过是一个安全,而国主所求,外臣也能助您一臂之力。这是双赢。”
她轻笑一声:“双赢?世子倒是会说话,三言两语就说得朕动摇了。不过,朕凭何信你?你是北国的细作,朕的父亲因你而死,朕的将士也因你而亡,你凭什么认为,朕会给你这个机会?”
燕良沉默片刻,低声道:“外臣想害您,方才便不会收起利爪。”
她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她特地把后背亮给他就是想看看他的胆量。
敢亮爪,但又知晓自己逃不出去,拼命又惜命的人自有其锋芒。
燕良始终神情坦然不给李承佑一丝破绽,但他知道,她不会信自己,正如他也不会那么容易甘心认命。
既然不拆穿,那便有合作的机会。
李承佑缓步靠近,突然,她伸手捏住他的脸,迫使他再度仰头。
心跳忽然加快,夺取了无数性命的指腹在他脸上摩挲,粗糙、有力,如果她现在拧断他的脖子,那他将毫无还手之力。
但幸好,他脖子上还有镣铐。
咽下一分诧异,他不做声,听之任之。
“世子可知,人对于美好的东西都会产生破坏的欲望......”
微微拧眉,不待他回话,李承佑便拂了袖,离开了。
寝殿的门又一次将天光阻隔在外。
脚步声远去,他这才能撑着椅子站起。
他知道李承佑不会轻易信他,但他也不得不主动当一颗棋子,踏入一个更加危险的棋局。
但至少,他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深夜,黛容送了汤羹来。
“君上,夜深了,歇一歇吧。汤羹明目,还有银耳,奴已尝过了,是君上的喜好。”
李承佑敷衍应了一声,目光却还盯着奏折,黛容只得将汤羹置于一旁。
一刻后,李承佑终于瞥了眼汤碗,但见她不为所动,黛容上前一步,道:“奴去热一热。”
“不必。朕只是忽然想起,公主也喜银耳,给公主送去吧。”
朝前的皇子死的死,关的关,只剩下一位长公主还能在宫中生活,也仅有这一位公主得了封号,平宁公主。
黛容飞快思索,试探回话:“遵命,奴这就给平宁公主送去。君上,冷宫回话,世子殿下的病,快好了。”
快好了,却又没好,全凭李承佑的意思。
吹拂一口热气,又抿了一嘴,她盯着浮动的茶叶缓缓道:“朕能坐上龙椅,平宁公主功劳不小,朕记得恩情。把人送去,就当是朕的谢礼。”
黛容得令,捧着汤羹正要退去,李承佑又开口:“提点提点公主,别失了分寸。”
“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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