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声如洪钟,"漕司私贩童妓一案,二十三具幼童尸首今早在乱葬岗被发现,皆被剔骨取血——"
"沈卿!"皇帝突然打断,目光扫向文官首列的裴世珩,"裴爱卿,你掌漕运衙门,可知此事?"
裴世珩缓步出列,腰间玉佩纹丝未动:"老臣昨夜已查封涉事漕船,可惜..."他取出染血账册,"雷狱阁杀手抢先灭口,只救回这个。"
工部尚书元诚明突然咳嗽起来,袖中滑落一只机关木鹊。就在众人低头时,沈擎岳箭步上前拾起账册。
"墨迹未干!"他厉声道,"首辅现写的罪证也敢呈递御前?"
裴世珩抚过左耳伤痕:"元尚书抱病还坚持上朝,真是忠勤。"他意有所指地看向那只木鹊,"就像这机关巧物,看着无害..."
"陛下!"殿外突然传来通报,"云间书院山长求见,说有要案呈报!"
当白发苍苍的山长捧着密匣进殿时,裴世珩的玉扳指突然碎裂——匣中正是他丢失的冰鳞账簿。
"此物由上官扬姑娘在书院藏书阁发现。"山长的话让满朝哗然,"她托老臣转交时,提到''''百子图''''三字。"
沈擎岳趁机进言:"请陛下准三司会审,待下月诗会后——"
"不必等了。"皇帝突然拍案,"即日立案!"
傍晚·上官府
上官扬正在房中翻阅诗集,忽听门外脚步声。她指尖一弹,烛火"噗"地熄灭,同时将蓝皮账册塞入早已挖空的《女诫》封皮内。
"扬儿?"上官明澹推门而入,手中灯笼映出他探究的目光,"这么早就歇了?"
"父亲。"上官扬拥被而坐,嗓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困倦,"明日要去书院,女儿想养足精神。"
上官明澹的目光扫过书案——摊开的《女诫》旁放着绣绷,百子图才绣了三两个孩童。他伸手去拿绣样,上官扬突然咳嗽起来:"咳咳……父亲,女儿今日在码头着了凉……"
那只手顿在半空,最终转向她额头:"既如此,好生休息。"
房门关上后,上官扬从枕下摸出真正的账册,指尖抚过最后一页的冰鳞印记——裴世珩的私印,旁边却溅着一点陈年血渍。
夜色渐深,朱雀大街的馄饨摊前雾气缭绕,炭火映着铁锅里的沸水,翻滚的馄饨皮薄馅大,浮浮沉沉。
沈重阙撩袍坐下,玄色衣角沾了零星面粉。亲卫子焰紧随其后,眼巴巴盯着锅里,喉结滚动。
"两碗鲜肉馄饨。"沈重阙屈指敲了敲木桌,余光扫向身后那桌正低声议论的商贩。
"好嘞!客官稍等!"小二麻利地甩着长勺,热汤溅在案板上"滋啦"作响。
子焰搓了搓手:"将军,这家的馄饨皮薄得能透光,我上回——"
"嘘。"沈重阙忽然抬手。
后方木凳"吱呀"一响,胖商贩压低嗓门:"听说了吗?裴首辅在漕船暗舱里藏了二十三个女娃,全被沈将军救出来了!"
"放屁!"对面瘦子拍桌,碗里的汤晃出半勺,"我二舅在漕运衙门当差,说是雷狱阁拐的人!昨儿半夜乱葬岗还挖出——"
"客官!您的馄饨!"小二突然高声打断,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咚"地搁在沈重阙面前。
子焰瞪圆了眼:"将军,他们怎会知道……"
沈重阙慢条斯理搅着汤勺,薄唇微勾:"有人嫌这潭水不够浑,特意放了鱼苗。"
这时,一个下人从街对面的张家酒肆走向沈重阙:“沈大人,宁王邀您上楼一叙。”
沈重阙咽了口汤,“知道了。”眼神示意子焰在此候着。
沈重阙推门而入时,宁王正半倚在软榻上,左右各揽着一名舞姬。金兽香炉吐着甜腻的暖烟,混着酒气在雅间里浮沉。
"重阙来啦?"宁王醉眼微醺,指尖点了点案几,"尝尝这西域葡萄酒,本王特意为你留的。"
沈重阙执杯浅抿,酒液在舌尖转了一圈:"殿下好品味。"
"哈哈哈!"宁王拍着舞姬的腰肢,"下月云间书院诗会,本王想让你来主办!"
沈重阙指腹摩挲着杯沿:"沈某一介武夫,怕是——"
"少来!"宁王笑着打断,"当年书院双榜首,连太傅都夸你''''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怎么,漠北的风沙把才华都吹散了?"
酒过三巡,沈重阙正要告辞,忽见窗纸掠过一抹红影——身姿笔挺如剑,哪像寻常舞姬?
他推门追出,廊下却空无一人。凭栏俯瞰,只见一个红纱覆面的舞女正穿过水上曲桥,裙裾翻飞间,隐约露出绣鞋尖一点银光。
"姑娘。"沈重阙拦在桥头,"我们是否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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