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鹊

晴窗细乳戏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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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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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年冬天,锈河镇的雪依旧泛着脏黄色,落在屋顶像发霉的棉絮。

    陆扬站在镇口,黑色斗篷遮住半张脸,腰间悬着两把短刃——"徊影"与"雪魄"。她身后,陆媛一袭素白衣裙,左颊垂下一缕鬓发,恰好遮住那道浅疤。

    "阿姐,他还在老地方。"陆媛轻声说,指尖摩挲着袖中的青瓷薄片。

    陆仁的肉铺招牌歪斜如故,铁钩上挂着半截风干的猪肠。他正低头剁骨,缺了小指的右手握刀不稳,碎肉溅了满脸。

    "客官要多少——"他抬头,声音戛然而止。

    陆扬掀开兜帽,枯黄的头发早已养得乌黑,唯有眼神比三年前更冷。

    "爹,"她轻笑,"我们回来了。"

    陆仁的瞳孔骤然收缩,屠刀"当啷"落地。他踉跄后退,撞翻了肉案。

    "鬼……鬼啊!"他嘶吼着往屋里爬,却被陆媛一脚踩住后背。

    "看清楚,"陆媛弯腰,鬓发扫过陆仁扭曲的脸,"我们是人。"

    陆扬慢条斯理地戴上鹿皮手套,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瓷瓶。陆仁疯狂挣扎,鼻涕眼泪糊了满脸:"饶了我!当年是慈姑逼我卖你们——"

    "嘘。"陆媛捏开他的嘴,陆扬将瓷瓶里的液体倒了进去。

    "这叫''''回魂香'''',"陆媛柔声解释,"能让人清醒着感受每一寸痛苦。"

    陆仁的惨叫持续到半夜。当更夫发现时,他的尸体蜷缩在墙角,右手五指深深抠进自己的喉咙,仿佛要把内脏掏出来。

    慈姑在裴府当了三年管事嬷嬷,养得白白胖胖。

    她正指挥丫鬟们熏衣裳,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腥甜味——醉仙楼着火那晚,她袖口沾的就是这种焦油味。

    "谁?!"她猛地转身,撞上一双杏眼。

    "妈妈不认得我了?"陆扬轻笑,指尖把玩着一枚珍珠耳坠——正是当年慈姑亲手从她耳垂上扯下来的。

    慈姑张嘴要喊,却见陆媛从廊柱后转出,指尖捏着一片青瓷。

    "您教过的,"陆媛将瓷片贴上慈姑脖颈,"姑娘家要笑不露齿。"

    瓷片划过,伤口渗出细密血珠,却不见慈姑倒地。她惊恐地摸脖子,只摸到一点湿意。

    "别急,"陆扬替她整理衣领,"''''瓷梦引''''要三日才发作。"她凑近慈姑耳边,"正好让您看看,裴府是怎么抛弃一条老狗的。"

    锈河边有座无字碑,碑前总摆着新鲜的山茶花。

    陆扬跪在碑前,指尖拂过冰凉的石面。三年来她查清了——这是谢昭璃的衣冠冢,立碑人每年用血描红"妻"字。

    "娘,"她将"雪魄"短刀供在碑前,"我们报仇了。"

    陆媛忽然从碑后摸出个暗格,里面藏着半幅《雪夜婴戏图》。绣面上,白衣女子跪在雪中,将襁褓递给一个系蓝围裙的妇人。

    "阿姐……"陆媛声音发颤,"这画的是你。"

    陆扬盯着绣像中妇人围裙上的补丁——和柳茹素生前那条一模一样。

    黎明时分,斩霆的密信到了。

    "惊鹊赴京,蛰伏上官家。"陆扬念完,将信纸揉成团,"青瓷骨南下,追查血鳞卫。"

    陆媛把药囊塞进姐姐行囊:"裴府有个叫沈重阙的,近日在查雷狱阁。"

    "我会会他。"陆扬系上珍珠耳坠,忽然一笑,"你猜慈姑现在如何?"

    远处裴府方向传来骚动。下人们尖叫着围成一圈——慈姑倒在庭院中央,皮肤泛着诡异的青釉色,嘴角却带着笑,像尊摔碎的瓷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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