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扬猛地睁眼,手指已经下意识摸向枕下的"雪魄"短刀。身旁的陆媛仍在沉睡,眉头紧蹙,显然梦里也不安稳。
门外传来三下叩击,不轻不重,却像催命符。
"寅时三刻,演武场。"黑衣人的声音冰冷,不等回应,脚步声已远去。
陆扬推醒妹妹:"媛儿,该训练了。"
陆媛揉着酸痛的胳膊坐起身,右脸的疤痕在晨光中泛着淡青色:"阿姐,我昨晚梦见醉仙楼……"
"忘掉它。"陆扬打断她,声音比想象中更冷,"从今天起,我们只向前看。"
演武场上,三十名新晋弟子列队而立,脚下是渗入青石板的陈年血迹。
斩霆高坐观武台,黑袍如夜,左臂的玄铁护腕在晨光中泛着寒芒。他抬手一挥,两名黑衣人拖上来一个五花大绑的囚犯——一个满脸刀疤的壮汉,嘴里塞着麻核,眼中却满是凶光。
"今日课程——见血。"教习嬷嬷"铁罗刹"抽出腰间弯刀,"每人一刀,不准致命。"
队伍最前端的少年颤抖着接过刀,刚靠近囚犯就被对方一记头槌撞翻。铁罗刹冷笑:"废物!"一脚将那少年踢出队伍。
轮到陆扬时,囚犯咧开染血的牙齿,含糊不清地咒骂。
"小贱人……老子弄死你……"
陆扬握紧弯刀,忽然想起醉仙楼里那些嫖客的眼神。刀光一闪,囚犯的右耳应声而落。
"准头不错。"铁罗刹挑眉,"下一个!"
陆媛接过刀时,囚犯故意冲她脸上啐了一口血沫。她的手抖得厉害,刀尖在囚犯胸口划出一道浅痕,连皮都没破透。
"这也叫见血?"铁罗刹夺过刀,抓住陆媛的手强行按在囚犯伤口上,"摸清楚了!这才是人血!"
温热的鲜血浸透指尖时,陆媛的瞳孔骤然收缩。当晚,她躲在被窝里哭了半宿,直到陆扬把"雪魄"短刀塞进她手里。
"握紧它,"陆扬在黑暗中低语,"以后我们的眼泪,只往仇人脸上流。"
训练第七日,斩霆亲自来到姐妹俩的石室。
"从今日起,你们分开受训。"他抛来两枚木牌,陆扬的刻着闪电,陆媛的刻着青蛇。
陆媛惊慌地抓住姐姐的袖子:"阿姐,我不要和你分开!"
"青蛇牌是萦鸩的标志。"斩霆看向陆媛,"你的体质更适合用毒。"
当夜,陆媛被带往毒医萦鸩的"百草冢",而陆扬则开始跟随斩霆修习"天刑九斩"。分别前,陆媛偷偷塞给姐姐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她用厨房偷来的辣椒粉和铁锈自制的"毒药"。
"阿姐,等我学会真本事……"她没说完,但陆扬懂。
"天刑九斩不是花架子。"斩霆的孤嶂长刀劈开瀑布,水浪在半空凝结成冰,"每一刀都要见生死。"
陆扬的虎口早已震裂,鲜血顺着刀柄滴落。她刚刚勉强学会第一式"惊蛰",却怎么也使不出斩霆那种劈山断岳的气势。
"你力气不够。"斩霆突然贴近,左手按在她脊椎第三节,"但杀气够。"他的掌心滚烫,像烙铁般灼人,"记住,刀是手臂的延伸。"
陆扬浑身紧绷。这是她第一次看清斩霆的眼睛——虹膜边缘泛着诡异的紫黑色,像是被雷火灼烧过的痕迹。
"为什么教我?"她终于问出埋藏已久的疑问。
斩霆收刀入鞘,望向远山:"你拿着的雪魄短刀,本是一对。"他指了指自己腰间的另一把,"另一把的主人,曾救过我的命。"斩霆扔来一册《上官族谱》。
"背熟。"他转身时大氅扫灭烛火,"包括旁支姨表家的猫狗名字。"
黑暗中陆扬迅速抽出雪魄短刀——三根毒针正钉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斩霆的声音从梁上传来:"上官明澹的仇家,比雷狱阁的蛇还多。"
百草冢终年弥漫着苦杏仁味,陆媛跪坐在药碾前,手指被毒草汁液染得发青。
"瓷娃娃,"萦鸩用银勺挑起她的下巴,"知道为什么选你吗?"她突然掰开陆媛的嘴灌入一勺药汁,"因为你够隐忍。"
剧痛从喉头炸开,陆媛蜷缩在地上抽搐,却死死咬住嘴唇不惨叫。
"很好。"萦鸩满意地点头,"''''瓷梦引''''的第一味药就是痛,痛到极致反而像场美梦。"她扔来一个瓷瓶,"解药自己配,配不出就等死。"
当夜,陆媛翻遍药典,用甘草、绿豆和醋调出解药。萦鸩看着碗底残留的淡青色药渣,突然笑了:"有意思,你加了砒霜?"
"以毒攻毒……"陆媛虚弱地解释,"您教过的。"
萦鸩的笑声像银铃碰撞:"从明天起,我教你真正的''''碎釉''''手法。"
一日未时三刻,雷狱阁最隐蔽的沉香阁内,前朝老宫女徐嬷嬷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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