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一半,江可音收到一条消息。她低头一看,是时屿发的:
【谢谢你们今天来。她其实挺紧张的。】
她没有回复,只抬头看了眼对面正认真翻菜单的怀念,心里一阵柔软。
饭局将近尾声,怀念喝了碗酸梅汤,舌尖还有些发麻:“我下次还要来吃。”
“可以。”时屿抽了张纸巾递给她,语气含笑,“只要你不怕长痘。”
“我又不是第一次吃辣。”她仰头看他,眼里带光。
那一刻,像久违的朋友在彼此之间重新找到合适的位置。
时屿又夹了块豆腐放进她碗里,语气低低的:“慢点吃,小心烫。”
怀念没回话,只轻轻“嗯”了一声。
这顿饭吃得慢,也吃得安静。偶尔热闹,偶尔沉静。而每一个沉默的缝隙,似乎都在让他们更稳妥地站进彼此的回忆里。
吃到最后,锅里只剩汤底,桌上凌乱却充满烟火气。
简梓萱起身去洗手,江可音也跟着去了,包厢里只剩下怀念和时屿。
怀念用纸巾擦着手,语气淡淡地问:“你以前……和她们关系也这么好吗?”
“不是。”时屿答得平静,“我和她们熟,是因为你。”
她抬头看他,眼中藏着些探究。
“那时候你在悉尼,我也在。”他说,“你常见她们,我就也见。”
怀念低下头,过了几秒,声音有点轻:“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一直想不起来她们,也想不起来你呢?”
他安静了一瞬,然后说:“那我就再陪你重新认识一遍。”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不知是笑还是叹。
江可音和简梓萱回来时,看到两人靠得很近,没有多问什么,只默契地笑了笑,重新坐下。
饭局在热气未散中渐渐收尾。
出门前,江可音忽然说:“怀念,下次我们去吃你以前最爱的日料吧。”
怀念一愣,随即轻轻一笑,点了点头:“好啊。”
她想,就算记不起过去,那也没关系。
她们会一口一个地,把那些曾经,一点点喂回来。
几人一同走出火锅店,天已经黑了,夜风扑面而来,但嘴里还有热辣的余味,心头也是暖的。
夜风不算冷,吹在人脸上有点辣。
从火锅店出来,街道的灯光在脚边拉出柔长的影子。怀念站在路边,看着眼前车水马龙,有点出神。
时屿回头叫了她一声:“怀念。”
她“嗯”了一下,快几步跟上。
江可音和简梓萱站在前面招车,风把简梓萱的围巾吹得松了,江可音一边替她理一边说:“你是不是冬天就不爱戴东西?”
“你看你现在比我还像妈。”简梓萱翻了个白眼,却没推开她的手。
她们站在一起,像是早就约定好要在彼此的生活里留下位置。怀念看着那一幕,眼底慢慢浮起一点温热。
几人简单道别,江可音和简梓萱先离开。
等车的时候,时屿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别着凉。”
怀念没有推开,只低头轻轻拉了拉袖口。
“你以前吃完火锅一定要去河边走一圈。”时屿忽然说,“说是要吹风压辣。”
“是吗?”怀念低声问,“我还挺讲究。”
“你有很多讲究。”他微笑,眼里像藏着从前的影子,“但也不难相处。”
怀念转头看他,眼神像是探入某种深处,又像是一种迟疑的等待。
“你会不会觉得我现在很陌生?”她问。
“不会。”他停顿了两秒,“只是有时候……会想念从前的你。”
怀念没说话。
时屿低头看着她:“不过你也不用着急。你可以慢慢想,也可以永远不记得。都没关系。”
“你不怕我变了?”她声音很轻。
“怕啊。”他诚实地说,“但更怕你连我们都不敢靠近。”
怀念轻轻笑了笑,目光落在远处一排排灯影之上。
“那你就靠近一点。”她说,“我也许……能记得快一些。”
那一刻的夜风里,有种不确定的勇敢。不是全然放下,而是愿意试着重新走一遍旧路。
时屿站在她旁边,没有说话,但低低笑了一下。
他想,她还是那个她。只不过现在,她在重新学着回来。
街道尽头亮起了车灯。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车内光线昏黄,像是从火锅那张旧桌边延续下来的余温。
这段路,他们还会走很多次。但今天,是重新出发的第一程。
夜里十点,远舟公司楼层的灯陆续熄了,只剩高层办公室还亮着几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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