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将宁面色不变,黝黑的眼眸见不得一丝波澜,平静如水。清凉的晚风吹拂过两人挺翘的发梢,燃得麦望安面红耳赤,勾得他翘起嘴角,他单手插兜:“那你为什么像只猴子?”
麦望安愤懑道:“因为你平白诬陷我!还有我怎么就像一只猴子了,你总这样说我!”
路将宁把他的手拿开:“以后我注意。”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非但没能浇灭麦望安内心的怒火,反而是火上浇油。他的态度落在麦望安的眼内完全就是敷衍,他可以为他的眼盲向自己冷漠道歉,也不可以顶着这张相似甚至相同的脸敷衍自己。这样的路将宁让人陌生。
麦望安的手又倔强地抓上去:“道歉。”
他故作严肃,像训小孩儿似的冷下语气。
路将宁好像真的被这样的他震慑住,木着脸凝视他,轻微的呼吸要比不上羽毛的重量。
良久,他又是变成麦望安印象中的他。
“恕我眼拙,可以吗?”不知悔改的语调。
“当然可以。”麦望安露出胜利的笑,不过他不打算放过这个路将宁,他心中还怀揣着另一个需要解惑的问题,“无常也在这里?”
路将宁这次没理他,道完歉的他看起来似乎很生气,全然恢复了从前淡薄疏离的形象。
见他不答,麦望安穷追不舍,路将宁招架不住否认他的问题,他却仍是不满意。直到最后把人惹毛了,换来一声怒骂,这才肯老实。
目送路将宁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麦望安沉默的表情逐渐蔓延开舒朗,他敢百分百地确定自己绝不会是受虐狂,可面对路将宁,面对这个稚气中略带成熟的自己,他胆怯内向的性子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热情与疯狂。
独处的人最大的快乐就是取悦自己。而取悦自己的人会获得的巨大的能量。
麦望安喜欢这样。
——
还在抒情的麦望安没想到,刚刚面对面痛骂他的路将宁在走后不久又喷他个狗血淋头。
路将宁走到宿舍前的水池旁,拧开水龙头,水流疾疾,清凉的水包裹住整双手。他垂眸不动,任凭温热的手被水冲得冰凉,却怎么也冲不掉萦回在头脑中,那死皮赖脸的形象。
他越是不去想,那道身影的存在感便越是清晰,最后甚至是那声音都在脑中挥之不去。
郁闷的他拧紧水龙头,盯着池子上堆积的肥皂碎屑,轻轻呼唤道:“恙主。”
“值得一提,你的精力很旺盛啊。”恙的声音回响在耳朵旁,“你想对我说麦望安?”
提及这个人的名字,路将宁遏制住心中的无名火,最后看似实在是忍无可忍,以最生硬的语气道出委婉的话:“您之前就和我说,我们是共同个体。与其说是您创造了我,不如说我是他的思想物。无论他的性格多么脆弱,他既然来到这里,我都应该无限包容,并有责任帮他做出相对改变。”话毕,他脸一沉,话锋一转,“可我不接受受虐倾向。”
不等恙详细了解,路将宁脱口大骂:“他是不是因为脑子不正常去过精神病院,非得缠着别人让别人骂他两句才正常吗?我以为他终于能硬气一点儿,没想到下一秒……算了。”
他的发泄接近尾声,恙也系统性地理清了路将宁生气的点,它音调上扬,试图勾起路将宁沉郁的情绪:“怎么会?你都说了他变得很勇敢,他也一直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我可以偷偷告诉你,他很喜欢你,喜欢你的话对你说话的语气就不能生硬,否则没人情味儿。”
“他喜欢我我就得喜欢他吗?”路将宁口吻冷峭,“我可对一个动不动就脸红,说两句话就服软的人没好感,就算那个人是自己。”
恙对此大吃一惊:“喂,我创造的始终是一个人,不是一台冰冷的机器,你这样子做会显得毫无人性!喜欢与否先放一旁,我现在有必要跟你说清楚,要想成为人,喜怒哀乐的情绪都要具备。你以后会跟着麦望安离开,前提是你们两者的性格要彼此互融。”
它说:“不只是麦望安向你学习,你也应该从他身上汲取,懂吗?”
路将宁不动声色:“我会喜欢他吗?”
恙用毋容置疑的语气说得理所当然:“没有人会不喜欢自己,不喜欢自己的人一定是傻子。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在某一天,外躯成年的你也许会因有好感而爱上一个女孩儿,那时的你会因为抑制不住快速的心跳脸红。但在这之前,你得先学会接纳自己,喜欢自己。”
恙的话值得路将宁深思,他长久没再跟它提出反驳。他是麦望安存封的思想,是一个缥缈而不切实际的存在,在麦望安没来到这个世界前,他特立独行地活着,阿嫲会说他孤僻;在麦望安到来后,他从老人身边离开,续上麦望安从前的生活,并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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