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贽不由得呆了一呆,左手还抚在那个薄薄的肩头,右手搭在少年苍白的脸颊边,不知怎的,两个儿俱未有动弹。
徐菀音见眼前男子并不动弹,也不远离自己,几乎都要感受到他呼到自己脸上的鼻息,又羞又恼,闭上双眼便在绢囊里奋力挣扎起来。
吕斓樱刚转身放下水壶,回转过来便见了这样一幕,“啊哟”一声忙要过来帮忙。
宇文贽却也被手底下胡乱扭动的小身板儿给搞得有些慌了,醒过神来,忙伸手给少年扯去身上裹着的绢囊。
便在这时,吕斓樱听得宇文贽一声闷哼,便见他微微勾了阔背,退得一步,露出身后徐晚庭那张惊恐羞愤的脸。
只见徐晚庭双手已从绢囊内脱了出来,右手屈肘横立在胸前,恰是刚刚才发了一记袖镖。
宇文贽一只手捂住自己肩臂,已是中了那徐晚庭近距离发出的袖镖。天青色的袍袖透出一片殷红的血迹。
吕斓樱大惊失色,叫道:“徐公子,莫不是糊涂了么!此乃宇文世子爷,奴家姓吕,前几日方才见过的啊,怎么……”
又急急地去看宇文贽:“世子爷,你可还好啊?这是伤到哪里了?阿弥陀佛、太上老君、药师琉璃光如来护我……”
宇文贽摇头道:“无妨”,转向徐晚庭问道:“你袖镖可有喂毒?”
徐菀音缩在角落,仍是一派警觉之色,却在看到吕斓樱后,开始努力整理思绪,听宇文贽问自己袖镖是否有毒,只摇摇头。却对自己为什么竟在此处,又为什么浑身疼痛……等等问题感到惊恐疑惑。
“你们……我……这是哪里?我为何被裹住?发生了什么?”
来不及回答她诸多问题,吕斓樱忙唤人取了物事来帮宇文贽包裹伤口。
徐菀音见等不来回应,又见宇文贽伤得不轻,渐渐有些内疚之意浮上来,又自觉身体软软的毫无气力。一切情形尚未明了时,只得斜靠在墙边,一双杏眼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忙乱。
宇文贽倒是有心替她解惑,无奈尚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只默默坐在原处,任吕斓樱等人替自己包扎。他眼底深邃有光,静静地看着眼前如只刺猬般的少年。
察觉到宇文贽的注视,徐菀音却并不愿看他,只气呼呼地侧过了脸儿去。
她被吕斓樱那声喊叫提醒过后,的确想起了,这位乃是前两日刚见过的驭马公子、镇国公府的世子爷宇文贽。随即想起那日从那些夫人们嘴里听来的,关于这位宇文世子爷的风月情事。适才刚刚醒转时,他竟又离自己那般近,活了十四年从未与男子如此接近的小女郎,心里深深感到被冒犯的羞恼。
尤其是他那双眼睛,上次在南郊偶遇时,他便是那般无礼地一直盯着自己看。这回更是趁自己昏迷,竟凑到脸颊前看自己。此刻包扎着伤口时,那眼神仍不离了自己……
徐菀音被宇文贽那又黯又深的眼神激出些怒火来,加上伤了他的愧意,又有些隐约的担忧,怕被他看出点什么端倪来,诸般情绪积累着,自己消化不了,不愿继续将面颊对着他,便彻底转过去,扭着个身子,只给他个后脑勺看,整个人别别扭扭的靠在那里。
吕斓樱默默安排处理着眼前的混乱,一壁飞快地思忖着。
这一日的太子雅集上,她已然见识了数度的风起云涌。
新昭明朝首度做的伴读学举试,不全等同于往朝的伴读制。但是若凭此挤入太子东宫势力圈,对许多个人和家族而言,俱是改变命运之举。
虽则从各地被择选入京之人中,有不少是秉着入京为质的心绪而来,例如徐渭一家;却也有不少,真真是靠了多少人的推波助澜才得以到此,甚至有些破格参选者,例如江南盐商之子苏志便是如此,他家族并无官身,却积攒了数朝的漕运经历,知道若入了京城王孙甚至太子的伴读名录,可跳过科举直接授官,乃是商贾大户求取功名的最优选。
然而这太子李琼俊,看起来却并非是个妥帖求才、乃至要为日后自己登基铺路的。
今日只看他厮混于几名长相清秀纤弱的生员之间,倒是有些坐实了外间所传“太子好男色”的风言。令得那些个正经读书、对功名有向往的年轻生员频频侧目。
吕斓樱这般八面玲珑的,算是一上来就明确了,今日这个太子雅集,并非如詹事府《东宫出阁录》中所说的那样,乃是要“延访四方俊彦,验诸生实学于宴游之间,观其器识,以辅储教”。而实在就是太子逮着个机会,要对从京城外各地拽过来的年轻学子作一番验看。面容俊俏的、知情知趣的那些,恐怕才是太子要的。
如是这般,眼前这徐晚庭才合该是太子最瞧得起的那个。
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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