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瑛厌酒,此刻装作与岑桁对饮,其实早在袖里藏好了吸水的棉麻巾,喝一口倒十口,必定能提早将对方撂倒——这糊弄人的法子还是丹娘教她的。被灌醉的金蛋最好宰,唯有狠狠记岑桁几笔酒账,才能慰自己今日之辛苦。
枯沙蛮再也看不下去了,捂着眼睛道:“我服了,倒来倒去这么久,怎么还没喂够!这是在干什么??”
“朋友们,我方才寻思出一个可以与少族长套近乎的良机。”
白文声音压得更低了,做贼一样凑到两人耳朵之间,嘀咕道:“你们想,此刻少族长就在楼里,瑛大人是少族长订下的人,现在众目睽睽下和别人拉拉扯扯,我们作为这个众目,能知情不报吗?能装作无事发生吗?这对吗?”
这显然很不对。乌睢雅拿酒杯挡着嘴道:“你要怎么报?”
正巧此时,钟银冶拿着串没吃完的糖糍粑回来了,只是她个头太小,又走的后门,上席的人都没注意到她。
她溜进座位,戳戳乌睢雅的后背:“阿雅姐姐,我跟你说……”
“宝宝!”乌睢雅还没转身,白文先闻声探出头来,万分殷切地抓着钟银冶的小手道,“你回得正是时候!姐姐哥哥们的前程,可全托付在你手里了!”
钟银冶茫然道:“啊?”
“什么德行!先让她把话说完。”乌睢雅怒拍白文后脑勺,又冲小孩和颜悦色道,“阿冶,你刚刚要和姐姐说什么?”
钟银冶很乖地把手背到身后,低头道:“我的事没什么要紧的,还是白哥哥先说吧。”
白文揉着脑袋,得意地瞟了乌睢雅一眼,小声问道:“你方才在门口,有没有见到宫家的车轿?”
“见到了。”钟银冶答,“又大又宽敞,帘子上绣了好多菊花,闻起来香香的。里面还有个漂亮姐姐。”
白文眼睛一亮:“那一定就是宫少族长了!你见到她了?”
钟银冶并未参加大比,也没见过宫琴珩,闻言歪头道:“嗯?那个是少族长吗?”
“你现在去找她。”白文拍拍她的小脑袋,“就说有人想请少族长赏脸喝杯薄酒,快去。”
钟银冶“哦”了一声,云里雾里地往外走去。
“等等。”主位上的岑桁眼睛一眯,终于发现了这只满地乱跑的小鹌鹑,“钟银冶?你不是在外面喂鱼吗?谁让你进来的?一声招呼也不打,把这当自己家吗?”
钟银冶莫名被叫住,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有病啊!”枯沙蛮不禁在底下小声嘀咕,“不然呢?难道这里是岑家?出入还要等他点头?”
槐瑛大概也觉得好笑,拿酒杯轻抵了一下岑桁的肩膀,嗔道:“人家的长辈得罪你,你跟小孩子较什么劲呢。”
又朝钟银冶道:“早跟你说了,那些鱼口味刁得很,从来只吃一样东西,你拿别的喂不了。还是去找门口的嬷嬷要鱼食吧。”
钟银冶点点头,见岑桁没有发表其他意见,便小跑着走了。
岑桁奇道:“这世上竟有只吃一样东西的鲤鱼?”
“嗯,有啊。”槐瑛笑道,“我特地寻来养的。不像其它的鱼,饥不择食,时常去吃太多不该吃的,把自己撑死。”
钟银冶走出宴厅。
那个身着菊花纹金缕衣的漂亮姐姐还站在门帘边上,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连皱眉的表情都没有丝毫改变。
她身上有一股和外面马车里一样的香气。钟银冶左看右看,不管怎么看,都觉得眼前这位应该才是传说中的宫少族长。
——但如果这个是少族长,马车里的人又是谁?
“大姐姐。”钟银冶扯扯她的袖子,“马车里的那个人,是你绑的吗?”
“……”漂亮姐姐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这个小孩,“你没放走她吧?”
钟银冶低头答道:“没有。车夫不让。”
“嗯。”漂亮姐姐很满意,“你玩儿去吧。”
“你还要在这站多久?”钟银冶问,“有人说要请你进去喝酒呢。”
“呵呵。”漂亮姐姐冷笑一声,“怕被岑家追究,竟然派个小孩出来挡枪。窝囊东西。”
她拍拍钟银冶的肩膀:“你早点回家去吧,少跟这些人混在一起。”
钟银冶眨了眨眼睛,没回话。
只见这漂亮姐姐长吁一口气,理了理鬓发衣襟,袍袖一振,昂首挺胸,大跨步走进屋内,朗声笑道:
“——这么热闹,我当是谁在这摆喜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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