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而下,他站在校门口,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校服外套已经半透,隐约能看到手臂内侧新鲜的伤痕——几道平行的红痕,边缘微微泛白,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过。
姜雨晴站在走廊上,隔着雨幕看他。
他明明可以等雨小一点再走,明明可以借别人的伞,明明……可以不用这样折磨自己。
但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谢栖迟!”
她喊出他名字的瞬间,雨声似乎小了一些。
他回头,眼神有些涣散,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姜雨晴撑着伞跑过去,雨水溅湿了她的裤脚。
“你发烧了。”她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触感滚烫。
谢栖迟轻轻躲开,扯出一个笑:“死不了。”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过木头。姜雨晴盯着他手腕上的伤,突然说:
“放假后……我陪你去心理诊所。”
雨点砸在伞面上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响。谢栖迟的表情凝固了,他低头看她,睫毛上的水珠滑落,像一滴迟来的眼泪。
“为什么?”
“因为……”姜雨晴攥紧伞柄,“你说过,孤独是特权。”她深吸一口气,“但痛苦不是。”
谢栖迟在学校附近租的公寓比想象中整洁。
姜雨晴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粉色的,带着幼稚的小熊图案。
“林雾上次落这的。”他解释,声音闷闷的。
客厅的书架上摆满了科幻小说,茶几上散落着几本笔记,其中一本摊开着,上面写着:
「第42次想消失」
姜雨晴别开眼,假装没看见。
“药箱在哪?”
“不用。”谢栖迟倒在沙发上,手臂搭在眼睛上,“睡一觉就好。”
姜雨晴没理他,径直走向厨房。冰箱里除了啤酒和薄荷糖空空如也,她叹了口气,烧水时发现壶底积了层薄灰。
谢栖迟在半梦半醒间感觉到额头上冰凉的触感。
他睁开眼,看到姜雨晴正拧干毛巾,水珠顺着她的手腕滑进袖口。
“我自己来。”他想起身,却被一阵眩晕击倒。
姜雨晴按住他的肩膀,突然笑了,气笑的:“你这么会安慰人,怎么不对自己好点?”
谢栖迟没回答,姜雨晴轻轻掀开他的袖口。那些伤痕暴露在灯光下,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很新鲜。
“疼吗?”她问。
谢栖迟看着她拿出碘伏和创可贴,突然说:“不疼。”顿了顿,“……撒谎的。”
姜雨晴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继续低头消毒。小熊创可贴覆盖住伤口时,她轻声说:
“下次疼的时候,可以叫我。”
雨停时已是深夜。
谢栖迟的高烧退了些,但脸色仍然苍白。姜雨晴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
“下周日下午两点,我在诊所门口等你。”
谢栖迟靠在门框上,湿发垂在眼前:“如果我不去呢?”
“那我就等到晚上。”
月光从云层间漏下来,照在她倔强的脸上。谢栖迟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知道了,乖。”
在那天,姜雨晴被父亲扇了一耳光。
“选理科?就你这数学成绩?”父亲的声音像钝刀割过耳膜,“别给我丢人现眼!”
脸颊火辣辣地疼,但她没哭,只是安静地把《物化生选科意向表》折好,塞进书包夹层。
第二天在学校,姜雨晴像个游魂。
上课时,她的视线落在黑板上,却什么也没看进去。老师提问到她,她站起来,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教室里响起几声窃笑。
“坐下吧。”老师叹了口气,“认真听讲。”
她机械地坐下,指甲掐进掌心。矫情——这个词在她脑子里打转。不过是被骂了几句,至于这样吗?别人不都好好的?
下课铃响,她趴在桌上,把脸埋进臂弯。
一张纸条从后方传来,精准地落在她的课本上。
皱巴巴的便利贴,字迹潦草却有力:
「你不对劲。怎么回事?」
姜雨晴回头,谢栖迟正支着下巴看她。他脸色还有些苍白,额前的碎发微微翘起,显然也没完全退烧。但那双眼睛依然清亮,像黑夜里的灯塔。
她犹豫了一下,在纸条背面写:
「和我爸吵架了。很矫情的事,没什么。」
纸条传回去,很快又传回来:
「痛苦不分大小。被纸割伤手指的人,没资格对骨折的人说''''你这点疼算什么''''。」
姜雨晴盯着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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