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栖迟又补了一句：
「顺便，你爸是傻逼。」
她捂住嘴，肩膀微微发抖——这次不是哭，是笑。
-放学时，谢栖迟在走廊拦住她。
“给。”他递来一盒薄荷糖，“止痛效果比创可贴好。”
姜雨晴接过，指尖碰到他尚未痊愈的伤口。
“还疼吗？”她轻声问。
谢栖迟笑了笑：“疼。但有人分我一半糖，就不那么疼了。”
夕阳穿过走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刚好够笼罩住她。
从心理诊所回学校的路上，谢栖迟突然停下脚步。
“从现在开始，我们得保持距离。”他双手插兜，目光落在远处的篮球场上，声音很平静。
姜雨晴愣住：“……为什么？”
“陈悦那群人已经开始传闲话了。”他侧过脸，阳光在他睫毛下投出一片阴影，“你不需要这种麻烦。”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看见周子扬远远地朝这边挥手。谢栖迟立刻换上那副懒散的笑脸，抬手回应，再看向她时，眼神已经恢复疏离。
“走了。”他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得像棵白杨，仿佛刚才在诊所里颤抖着承认“有时候疼痛能让我感觉自己还活着”的人不是他。
接下来的一周，姜雨晴体会到了什么叫“最熟悉的陌生人”。
谢栖迟依然坐在她斜后方，依然会在她弯腰捡笔时用脚轻轻抵住她滚落的橡皮，但除此之外——
食堂里，他永远被男生们簇拥着，笑声张扬；
走廊上，他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经过，连衣角都不曾相碰；
就连发作业时，他也只是公事公办地把本子放在她桌上，指尖不会多停留一秒。
唯一的联系，是林雾每晚递来的纸条。
「孤独哥让我问：今天数学听懂没？」
「他说你爸再逼你选文就告诉他物理老师电话」
「这货让你明天带《五三》」
林雾每次传完纸条都要翻个白眼：“你俩像在搞地下恋情。”
姜雨晴差点被口水呛到：“我们只是……”
“只是互相送创可贴、传纸条、约图书馆的关系。”林雾撇嘴，“嗯，纯洁得很。”
周五最后一节课，班主任宣布了爆炸性消息：
“接教育局通知，从本周起实行双休日制度——”
全班瞬间沸腾，欢呼声几乎掀翻屋顶。连向来严肃的化学老师都背过身去偷笑，又强装镇定地转回来：
“假期是淘汰不自律者的筛子！下周一月考，都给我绷紧了！”
姜雨晴低头整理笔记，突然发现笔记本边缘多了一行小字：
「明天9点，老地方，带错题本。」
笔迹锋利得像刀刻，是谢栖迟的。
她的心脏突然漏跳一拍。
周六的图书馆安静得像另一个世界。
姜雨晴推开科幻区的玻璃门时，谢栖迟已经坐在角落的地毯上，面前摊着《星际穿越》和厚厚的物理笔记。阳光透过天窗洒在他发梢，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拿出来错题本。”他头也不抬地转着笔。
姜雨晴盘腿坐下，从书包里掏出错题本。他们肩膀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碰到，又能看清对方纸上的字迹。
谢栖迟讲题时声音很低，手指在草稿纸上勾画轨道公式，腕间的粉色橡皮筋时隐时现。讲到一半突然停下，从兜里摸出颗薄荷糖推给她：“补充血糖，你脸色太白了。”
姜雨晴剥开糖纸，甜辣的味道在舌尖炸开。她偷偷瞥他，发现他嘴角有块结痂的伤口——是前天篮球赛时被撞的。
“疼吗？”她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示意。
谢栖迟愣了下，随即笑起来：“这算什么疼。”他屈起指节敲了敲她的错题本，“继续，这道题你错在没考虑弹簧原长，这也错？”
“这道题没有考虑环绕卫星的轨迹半径是可以近似等于卫星半径，你就这样傻乎乎的带进去了？”
“而这道题，滑块在地面上的摩擦力可不等于在斜面上的摩擦力，要先受力分析……”
姜雨晴：“……”
别骂了，问就是做题时不带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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