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走着去的,戴着头盔,撑着伞走去的,走到办公室,鞋,袜,裤腿都湿完了。
进门的时候张齐琦正捧着一本书在看,听到门吱呀一声,张齐琦向他投以略微诧异的眼神,只一眼,又专注回手上那本书。
“把伞放外面,别把里面弄湿了。”
张齐琦头也不抬地命令道。
何嘉黎怔了一下,照做了。
“就在门口拧一拧裤腿,挽起来。”
何嘉黎也照做了,尽量拧掉湿答答裤腿上雨水,然后挽到了膝盖上。
“过来。”
她放下手头上的书,俯身拿出个取暖器来。
学校的办公桌按三个抽屉分区,左右两边下面各有一个柜子,中间下面是空的,收纳性不强,款式倒是大气。
张齐琦怕冷,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办公室里又久坐,怕是还没三十就老寒腿,根本离不了取暖器,索性在家里带了个过来,长期放在桌柜里,到冷天气就拿出来。
“一会儿我到班上去坐班,你把门锁上就行,袜子裤子能干得差不多,鞋子你自己想办法。”
张老师面冷心热,出去还顺手带上门。
暖风鼓吹裤腿,十来分钟何嘉黎又重新套上裤子。
拉好拉链,视线落到脚边湿透的运动鞋——这是没办法的,他索性放弃吹干袜子,就湿着穿。
再一说,用女老师的私人物品吹袜子什么的总归不太好,何嘉黎自认为这点边界感他还是有的。
放回取暖器,打量了一圈张齐琦办公桌,堆得整整齐齐的是学生作业,桌面上摊开的是一两本资料,好像还是考研资料,他在林予霖房间见过。
那天上午坐校长车回来,两人聊天,也聊到了张齐琦,他一口笃定:“张老师来到我们这里完全出于教学理想,她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看来这老校长看人也不一定准,说的话也不一定真。
他今天早上宁愿淋个透走来也不等老校长的车也有这个原因。
靠在椅子上,何嘉黎又想起那天车上的对话。
……
“小何老师觉得骆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人挺好的,挺会照顾人的,就是照顾不好自己,还有点窝囊。”
“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怎么还扯上窝囊了呢?”
“……别的不说,就家门口的那个路,修不修的他好像无所谓似的。”
“你还关心起这个来了,你们关系处得不错啊。”
“还好,吃了他几斤米,帮着说点话是应该的,而且我这种还在念书的学生不就是这样吗。”
“这说的也是,你身上确实蛮重的学生气。不过这个也没办法,那里就住了他一个人,——现在加你两个人,但你过段时间就要回去了,而且我听说你有租房子的打算,村里不可能为他一个人修那么大一片路的。”
“可那边不是他一个人在走啊,那块儿山不是总有人进进出出吗?而且那条山路出口也不是他一个人从那儿走啊。”
“可别人可以不走那里过,也可以就走山路进山,他们就是不出这笔钱,你能拿他们怎么办?”
“这不是欺负人吗?”
“欸,说对了,就是欺负他了,能怎么样呢?”
……
说什么为人民服务,结果只是为难缠的人民服务,谁嗓门大,谁就能少出一笔钱,谁不争不抢,谁就吃哑巴亏。
为了巴结外地大老板,少报修路金额,只修一条出口,好说话的老实人只有为全村捐钱的义务,不能享受一点修路带来的福利。
一个人就不是人吗?一个人的路就没必要修吗?
说起来舍小我顾大我,他怎么不做那个小我,净洗脑别人,也还真让他碰上一个傻子。
何嘉黎一想到自己此刻正在这种为了好名声的人办的求名声的学校里上课,甚至是淋雨来的,这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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