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他前一天晚上就是这样打算的。
在身体状态不得劲儿的情况下，连续一周的高强度工作让他变成一条过载的电路，即将面临设备损坏和火灾风险。
他跟骆帆说好不用做自己的早饭，午饭如果没起就也不用做自己的份了。
可人一旦处在陌生环境里，生活就会短暂失序，这是常理。
他是让一阵摇晃院门声吵醒的，隐隐约约地还听到什么人咿咿呀呀唱着什么。
本来不大想理，翻了个身，掀起被子蒙住脑袋继续睡，谁想到那不成调的女声突然就开始尖叫，铝制大门摇晃声也越来越剧烈。
何嘉黎翻身坐起，用力薅了薅头发，满脸烦躁，一股子无名火在脑子里烧着，他披好外套，下床踩上鞋，拖着步子跌跌撞撞往外走。
出堂屋门却什么也没看到，他揉了揉眼睛，朝外走了两步，眯着眼四处瞧，可既没看见骆帆，也没看见尖叫声的源头。
何嘉黎开始怀疑自己因为上了太多课，耳朵让吵聋了，刚刚的声响或许只是做了个梦。
眼睛又酸又涨，脚步虚浮，走两步就有两脚腾空，要起飞的架势。
他想就算有人，这小破房子应该也没什么可偷的，就几件旧家具，还混着股霉味儿，至于骆帆嘛，可能就那几件衣服贵些，多的也没什么了。
这么想着，他搓着胳膊回转脚步。
半转过身，他听见身后铝制大门吱呀声，尾音拖得绵长，不像是被风吹开，这次清晰得近在耳边。
何嘉黎霍然睁开眼，缓缓掉头，门前站着一个女的，歪头死死盯着他，嘴笑脸不笑。
气温已经完全升上来，接下来应该也不会有冷天气，早上就已经又闷又热了，可那个女的穿着厚花袄子，好像掉进湖里又爬出来，杂乱发丝和袄子都在往下渗水。
大概三五秒钟，何嘉黎反应过来，门口站着的真的是个人，大概还不是个正常人，他走了两步又顿住。
“你好，……你找谁？”
他装作若无其事说出这句平常话，好叫人不觉得自己有异样想法。
可那疯女不回答，只保持着抓门的动作，一双眼睛骨碌碌地盯着他。
何嘉黎犹豫是不是该开门。
他来到这里不过五六天，还没在村子里逛过，这个人是村里人还是外来乞讨要饭的都说不好，
虽然说自己是个大小伙子，真有什么自己打不过也跑得掉，但是不开门就这样僵持着会不会更好一些。
他想起来骆帆说过这个房子靠山，在村子边缘，就这样喊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村里人能听得到。
就在他脑子里乱作一团，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时，视线里先闯进来一阵乡音，接着出现个骂骂咧咧的大婶。
何嘉黎听不太懂地方话，不过看那大婶的语气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那大婶一过来就搅住那疯女的耳朵，直搅得人朝着何嘉黎含糊不清地喊，她好像很怕那大婶，手指甲刮在门上比晃门声还要刺挠，门缝还没脑袋大，她却好像不懂，只顾着把头往里塞。
这时候那大婶才注意到何嘉黎，她面上微愣，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在那疯女迟钝的嘶吼声中欲言又止。
何嘉黎这下是真不敢近前去了，疯女只是来历不明，这个大婶更像是凶狠的人贩子，何嘉黎注意到她看着自己的眼神里闪着精光。
“你是，你是不是新来的老师？”那大婶用撇脚的普通话问道，声调尖锐。
何嘉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不好装聋作哑，只能绕过这个话题，另起一头。
“大婶，你认识这个姑娘吗？”
那大婶听了，有些嫌恶地剜了一眼那疯女，又和和气气地回着何嘉黎：“这是我闺女，脑子不太好。”
何嘉黎仔细看了看，两人脸型乍一看还真有些像。
“我们就住在前头，湖边上离这儿最近的一家。”
“她今天早上应该又是去玩水了，浑身都湿透了。”讲到这里，那大婶摸了一把那疯女的后背心，大概是沾了一手的水，气不过推了一把那疯女的脑袋。
那疯女这会儿不再大吼大叫，只缩着脖子，蜷在墙角。
隔着栅栏样的铝制大门，那大婶突然重重拍着大腿，神秘兮兮地努着嘴道：“你不知道吧，我家姑娘是骆老师媳妇儿，迟早要住进来的，所以呀，这一天天的总跑来看。”
爆炸性新闻就这样登上何嘉黎的今日头条。
他早听林予霖说过，村头老太婆们聚一块儿是最多八卦的，东家长西家短的她们最知道，也最爱唠。
林予霖嘱咐他不要跟这些人打交道，搞不好支教结束还在她们嘴里口口相传些莫须有的事情。
这些事他也不是没见过，即使一直生活在城市，他也见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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