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她只有十五岁。
不过歌舞团跟舞校的差别不大,甚至比舞校还要难熬,舞校的针对就像是不加掩饰的毒药,明晃晃地告诉你:我要来毒你了哦,你吃了就抓紧去死吧,而歌舞团的针对则是由内而外的荼毒。
因为歌舞团的赞助商是男人,所以在一些场合就无可避免地要听一群大腹便便的男人边抽烟边回忆自己的“峥嵘岁月”,外加毫不掩饰地表达对女人的轻蔑,甚至一边用最难听的话侮辱跟他母亲妻子女儿同样性别的孩子,一边对着她们上下其手,在这群人眼里,这群跳舞的可以是赚钱机器、对着他们摇尾巴的小狗以及袒胸露乳的□□,唯独不是可以跟他们平等对话的人。
艺术是高大上的,而艺术背后都是下三流。
铸就艺术的人更是被其华丽的外表迷了双眼,太早地跨进名利场并不是什么好事,投资者又太擅长将一群年轻女孩困在方寸之地,用资源勾着她们,乐此不疲看着平日光鲜亮丽的舞者为了自己扯头花,他们太自负,而现在的我们年轻而无力。
当平笙在一次宴会中被一个比自己妈还大的已婚男牵住手时,她把下巴放在另一只手上,甚至有些期待他会说出怎样滑稽的话。
从平笙的视角看过去,他的脸渐渐幻化为老鼠,姚珖的猜想终于得到了验证——根本没有会说人话的老鼠,只是因为平笙把自己最讨厌的动物投射到令她感到不适的人身上。
男人皮肉松垮的胖手不住摩挲她的手,笑起来很是油腻,“平小姐皮肤很好啊,最近剧院上了个新戏,叫夫子,哎呀这剧是谁写的来着?”
旁边的助理立马点头哈腰接道:“北虞最有名的戏作家,有’虞国曹子桓’之称的贾万”。
“这些写书的真是一身酸臭气,虞国都亡了还顶着这个招牌招摇撞骗”,男人哈哈大笑,大着舌头含糊道:“别看咱是个糙汉,其实咱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文艺青年呐,什么’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咱也是背过的”,他的手搭上平笙的裸露的胳膊,“怎么样,咱背的还不错吧”。
平笙不着痕迹地把男人的胳膊甩下去,想敷衍过去,恭维道:“刘董好才华”。
刘董锲而不舍地去揽平笙,甚至还隔着衣服捏了一把她的大腿,调笑道:“那今晚平小姐就跟我回去,我一对一地教平小姐,包教包会”。
平笙附和地点了点头,有些惋惜地“啧”了一声。
刘董胖手一挥,不满道:“平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我虽然年纪大点,可男人跟女人不一样,男人越大越吃香啊,你今晚跟我走,我包管让你舒服,你想要什么剧目我都给你弄来”。
“是吗?”
眼看着平笙有松动的意思,刘董忙不迭点了点头,连忙让助理带着她先去洗澡。
平笙拨开他的手,“别急啊,我们不是还没说好吗?”
刘董精虫上脑,贴着平笙的身体小声道:“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那刘董是愿意被我上喽?”
这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吸引了一波看热闹的人,刘董的脸上很是挂不住,小助理很有眼色地跑出来打圆场:“平小姐喝多了说笑话呢”。
平笙把酒杯倒扣过来,抱胸道:“不巧,我今晚滴酒未沾,倒是你们家刘董喝高了跑回来占我便宜,求着我上他”。
哇,好口才啊,姚珖忍不住在心里为她竖了个大拇指。
刘董的老婆孩子还都在宴席上,他肥硕的肉因为生气一直在不停哆嗦,连带着话都说不利索:“你这个臭婊子,你胡说什么呢?你以为你的身体能值几个钱?”
“哦?你不是这个意思吗?”
小助理立马化身道德卫兵,把自己的老板护在身后,义愤填膺道:“平小姐你是个女孩,你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话,你还有没有点羞耻心!”
平笙毫不在乎地一耸肩,“不是你家刘董先提的吗,刘董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算用□□也得满足他啊”,宴席上的忽明忽暗的镁光灯扫到她眼皮夸张的亮片上,闪闪发光,穿着华丽的年轻女孩男孩不断逼近她,而那些始作俑者早在傀儡的掩护下潇洒离场。
“疯女人!”
“不知羞耻!”
“没皮没脸!”
“这女人真骚!”
男人可以在公共场合随意谈论性,女人就算以反击的姿态提起也要被钉上耻辱架,任由世人唾骂,主力军还是自己的同类,呵,如果有贞洁锁,先锁住她的一定是女人。
刘董最终获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大获全胜,而平笙则被以“精神分裂”为由被歌舞团解雇,她临走前把这些年赢得的奖金都捐给了孤儿院和山区的孩子,负责人一边数钱一边谩骂,咋舌感慨跳舞也不怎么赚钱嘛。
看吧,先知是要上绞刑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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