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低眉合掌,向江兰弦施礼:“贫僧普行寺不苦。”
“在下白知之,出身大楚道门之领袖上圣山,若有疑问尽可询问。”白知之已经将先前的窘迫抛诸脑后,大言不惭吹嘘,又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普行寺这个地方。”
江兰弦道:“玉华观朝阳道人。”
“这个我听过,”白知之道,“是凌州那处的吧。”
江兰弦点头。
报过家门后,白知之热络凑近嘘寒问暖,江兰弦的冷漠并未消减其热忱,简单回应即令其兴高采烈。
江兰弦从未遇见过如此热情四溢之人,心中有些惊奇,也愿意和他交流,只是一贯淡漠让人难以察觉罢了。
不苦在一旁适时添补白知之那漫无边际的寒暄话语,江兰弦偶尔给予回应,一时间小亭内三人气氛倒是诡异的融洽。
天色渐暗,祭祀接近尾声,神灵台黄使身着弟子服从九扇门中鱼贯而入,皆是衣衫洁白,面容清秀的少年,围在祭台边缘站定。
其中六人衣服相较之更为华美,手托玉盘登台,立于六名祭司身前,俯身恭谨地托起玉盘。
祭司齐呼:
“归兮!”
双臂交叉置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非大楚官话,他们都听不懂。
江兰弦倒是觉得耳熟,他想起了离开观月城那日听见的歌谣,应暄说是灵族的语言,二者倒是有些相似。
玉盘中叠放的是符纸,其上线条繁复,像是咒语却又不似寻常符咒走势,因距离稍远,白知之难以确定。
“那是何物,符纸?”白知之努力将眼睛睁大,不禁发出疑问。
不苦摇头:“像是某种动物的图案。”
“去看看便知,”江兰弦话音未落便移步而出,如此急切的行为不太像他的性子,可他步履不匆不忙,闲庭信步丝毫不怯。
随着祭司们的念诵,符纸轻舞于玉盘之间,六名黄使稳若磐石,纹丝不动。百姓翘首期待,随后符纸猛烈翻涌,如同天女散花般散布在鹿寰殿上空。
他们终于看清了符纸上画的是什么——是一只用黑线勾画的鸟,蜷缩身子,爪勾细长锋利,垂坠的双翼几乎占据了半张纸,足以想象它张开时是何等庞大。
只是那画中鸟毫无生气,透着一股不祥之感。在场不止一人在想,这是什么鸟?
一张符落在江兰弦眼前,分明是正常的下落速度,此时在他眼中却被无限放慢,时间在他身上停止流动,江兰弦目光紧紧盯着它,脑海几近空白。
黑鸟融化如同泼墨瞬间吞没了世界,黑色火焰如同巨大洪流滚滚而来席卷天地,所到之处,万物凋零,生机寂灭。江兰弦听见了无穷无尽的悲泣声,最终一切归于寂静。
那是——
灭世之灾
腕上青色图腾悄悄地发起光,从骨子里灼烧的炽热将江兰弦从幻觉之中拉出来。他回神,符纸轻飘飘落在掌心,而眼前一切如常。
……
江兰弦将幂篱搭在左手以作遮挡,神情平静,任谁也不知他看见了什么,又在想些什么。
这场祭祀到此结束了,六名祭司在一群黄级使者的簇拥下从北门离去,百姓们得了符纸也欢欢喜喜从南门离开,不消片刻只剩下他们这群人和留下的一队黄使。
热闹的场景忽然冷却,白知之冷不丁开口,幽幽道:“看了半天一头雾水,感情咱们就是来凑人数的呗。”
不苦将符纸收入袖中,低头道:“或许是为了震慑。”
白知之哼笑:“那他们可打错算盘了,这点小场面还吓不到小爷,论吓唬人的把戏,我上圣山可是装神弄鬼的祖宗!”
江兰弦心神还停在方才那一幕:“骗局吗?”
不苦道:“也许他们并非装神弄鬼。”
“啧,你这人,我与你无冤无仇,怎么老是拆我台啊!”白知之愤怒地瞪着他,转头对江兰弦抱怨,“我还是头一次见话这么多的和尚,你身为佛家弟子不修闭口禅的吗,不会不是正经和尚吧!”
不过转眼他便唠叨一堆话,江兰弦头次觉着不堪其扰,冷淡道:“那是你见识太少了。”
“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走来的一名黄使打断他们的话:“我见三位贵客交谈甚欢,是否需要为各位安排在同一处休憩?”
江兰弦下意识便要拒绝,然而白知之将脸凑了上来,眼神期盼看着他,不得不说这副作态是下了功夫的,于是江兰弦思索片刻,便点头应允。
不苦自然没有意见。
黄者面带笑意,侧身示意:“还请诸位随我来。”
三人顺从跟随他从小门出去,默契地不再提及方才之事。
没有让江兰弦失望,一路上白知之的嘴巴便没停下来过,不断骚扰带路的黄使:“你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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