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做什么?!
对一个刚刚复活的人行此大礼,孔巍不知他这是在姗姗来迟地哭坟呢还是在拜神,怎么想都膈应,怎么着都不能一言不发地让人跪着,正要伸手扶他起来说几句久别重逢的客套话,岳彩侠先她一步。他抬起头时,那双桃花眼内里黑沉沉的瞳仁幽幽映出鸦羽在光照之下的色彩,沉声道来的话音里夹杂悲悯:“孔上珈,你的极恶相不见了。”
孔巍也满脑门子官司,她自从这回重生那一刻起,心中就不清净,想知道的事情太多,牵挂的人也吊在心里,滚滚红尘中淌了太多太多她的业障,只叹一口气:“我知道,别跪着。”
极恶相之于修行之人是颇为重要的魂,也类似本体,某本书上有先祖曰:能不能飞升啦,死后去哪一重境界啦,包括降妖除魔时的功力或者与法器的融合,都或多或少会依据极恶相评断。极恶相也代表这个人的本性属相和此生神煞业障。
对于活人来说,最主要的是达到一定境界后能将极恶相与肉身融合片刻获得飞跃提升的法力,也能短暂地催生出真身做点事,诸如孔巍上辈子死前给自己的极恶相化形来拴住自己,总之这是个好东西。
没了极恶相,等同失去金丹。
她很想告诉岳彩侠,其实极恶相不重要,她的根骨早被幽冥地府的血河溺死了,极恶相貌似也没为她在下边鬼城里讨到啥好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她这叫了无牵挂赤条条,横竖那些苦楚她都交给大混沌鼎忘得一干二净,不过说出来只怕更显得可怜,索性闭上嘴。
岳彩侠说完那句话就低下头,孔巍看见他的肩膀在抖,那肩背长得宽又直,衣袍也长,抖起来那袖子布料就颤啊颤,宛若飞蛾。
岳彩侠在哭。
孔巍霎时生出些睽违许久的无措,大概像从前吃光了岳彩侠糖饼后看见他委屈地哭着却不说不怪,这无措说到底约莫就是心疼:“诶,哭什么......”
人没死全呢,哭什么坟?
他抬起头,掌心放在双腿上,握紧了腿上的广绫衫,抬起头看孔巍。他还在莲海心境,不甘心地看着眼前人,可看来看去除却她脸上的咒和自身极恶相的白光外,空无一物。
“唔,呜......”岳彩侠一哭起来能左右眼同时开弓哇啦哇啦掉眼泪,本就生的乖,此时更是梨花带雨,“我没有把你的极恶相带回来......呜呜,阿姐,我怎么这么没用......”
哦?
孔巍在他这一通唏哩呼噜的啜泣,捕捉到关键字眼,指尖沾取茶盏里的毛尖划过手腕脉络,入了莲海心境,见岳彩侠的极恶相融在他肉身,茱萸广绫袍飘飘然垂落在地,她略弯下腰抓住他手臂,将那柔顺平整布料往上拨——招魂咒。
岳彩侠的掌心仍紧握着广绫,她方才以为这孩子是哭得不能自已,现下三下五除二生拉硬拽把他的手心翻过来,五指掰开,掌心果不其然是一道才要结痂的刀疤,他的肤色白,掌纹浅,叫那道伤痕看着更深邃可怖。
“呜呜,我是最没用的长老.......”
“别哭了,闭嘴。”
听他哭听得冥火冒。
她明白了,岳彩侠过得不咋地,而且比她设想的还差,差到需要招她的魂来撑腰拳打沈帆尽的程度,结合一下他这肃律堂的名字,和霄照君对打的正则君除了岳彩侠也想不出第二人。
孔巍自以为她是个如酥嫩雨的美人,虽说确实长得不错,但在他人看来她春寒料峭。少年成名沉默寡言,被人算计了就当场打回去,不打也要研究点阳谋叫人吃亏,导致当年整座琉阳山弟子辈的人都怕她,自然而然她一言一行不可避免地养出些威压和肃穆,诸如此刻。岳彩侠再想哭都得咬着唇憋回去。
“正则君?”
“正则君,霄照君请您酉正到天敬殿一叙。”两位弟子在山洞下花苑里交代,因着地理空旷,也无需多大声。
岳彩侠勾动无名指,屋外挂着的铎随即沉沉响几声表示正则君阅,而后站起身,正色深吸一口气,回神来才想起方才多丢人,下意识拿起腰间鸦羽扇在手里把玩,解释道:“你......你走之后,沈遮雲变了很多,我打不过他......”
人之常情,人家是男主,你连当男二都得排队。孔巍不想追究岳彩侠为何招魂,横竖她上辈子答应了师母好好照顾岳彩侠,自是不能负人所托。
“他们都变了,不管是沈遮雲,还是长老。”岳彩侠抬手,窗棂外翩然进一片樟树叶在他指节间,甫一瞬由翠绿化作枯黄,又在丝丝缕缕注入的灵力里焕然,他垂手让孔巍触及那叶片。
孔巍的指节穿过了绿叶,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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