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芷瑶攥紧缰绳的手指已经冻得发紫,却在此刻被眼前景象灼痛——五里外的张家庄浓烟蔽日,刺鼻的焦糊味扑面而来,突厥骑兵的黑铁弯刀正挑着粮袋往火堆里扔,火焰“噼里啪啦”地响着,火星四溅。
“妇孺都押在井边!”探马话音未落,王逸尘的剑锋已划开风雪,那剑在雪光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三百轻骑如离弦之箭冲下山坡,战马喷出的白雾混着雪粒扑在马芷瑶脸上,湿冷而又冰凉。
她反手抽出车辕里埋着的连弩,指尖触到那冰冷的金属,发现扳机槽里结着薄冰,硬邦邦的。
突厥人狂笑着用长矛戳穿粮仓的草席,金黄的谷粒混着血水渗进雪地,在洁白的雪面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红黄色痕迹。
当第一个玄甲士兵被弯刀砍中肩甲,“当”的一声脆响,王逸尘突然勒马横在阵前。
他解下猩红披风绑在长枪上,枪尖挑着块冻硬的馕饼:“想吃热食的,随我杀进庄!”
初接战的突厥前锋显然没料到这支雪地里钻出来的军队。
玄甲军借着下坡的冲势,硬生生在包围圈上撕开道缺口。
马芷瑶带着辎重队冲进庄口时,正看见王逸尘的剑卡在某个百夫长的锁子甲里,那突厥人竟张嘴咬住他的护腕,发出“呜呜”的闷声。
“东南角!”马芷瑶突然踩在粮车上大喊,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响亮。
她盯着那些在火光里穿梭的敌军重甲兵,发现他们每次转向时左腿的铁护膝都会迟滞半拍。
二十步外的王逸尘刚拧断敌人的脖子,闻言抹了把脸上的血沫望过来,那血沫带着温热和腥味。
“分三队包抄侧翼?”他挥剑格开流矢,“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声音被厮杀声削得支离破碎,“现在拆散阵型就是送死!”
话音未落,庄西传来木栅栏倒塌的巨响,仿佛平地响起一声闷雷。
三十多个披着熊皮的突厥壮汉撞开障碍,狼牙棒砸得雪地里的断肢飞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马芷瑶看着本阵左翼开始溃散,突然把连弩塞给身旁的火头军:“带十个人跟我来!”
王逸尘的怒吼被狂风卷走大半,他只来得及看见那袭青灰色身影翻上匹无鞍马。
马芷瑶扯断腰间装火药的牛皮囊扔进雪堆,抽出匕首割开自己披风下摆——浸过鱼油的布料遇风即燃,眨眼间化作七条火带,火带燃烧时发出“呼呼”的声响,热浪扑面而来。
“往他们膝盖上招呼!”她将燃烧的布条分给跟随的士兵,马蹄径直冲向东南角的重甲方阵。
突厥人厚重的铁护膝在火光里泛着幽蓝,却在转身时暴露出绑带接口的皮绳。
王逸尘的剑鞘重重磕在传令兵后背:“吹号!全体改锋矢阵!”他眼睁睁看着那簇火苗扑进钢铁森林,有个突厥兵挥刀砍向马芷瑶时,被突然窜出的火头军用铁锅砸中耳后——正是那个总偷喝姜汤的圆脸少年,“砰”的一声闷响。
燃烧的布条缠上第七具重甲时,东南角终于响起皮革焦糊的恶臭,那味道刺鼻难闻。
马芷瑶的坐骑被流矢射中前腿,她顺势滚进结冰的饮马槽,冰面在她的冲击下“咔咔”作响。
冰面炸开的裂痕中,突然伸出五根带着狼头刺青的手指。
庄外的雪原忽然腾起苍狼嚎叫,那声音凄厉而又恐怖,西北方地平线上隐约浮现连绵火把,如闪烁的鬼火。
王逸尘劈翻最后一个重甲兵,转头望向井台边蜷缩的百姓,却见马芷瑶正将某个闪着暗红光泽的木箱推进井口。
沾血的冰碴从她袖口簌簌落下,箱盖缝隙里渗出的液体在雪地上蜿蜒如蛇,带着一股刺鼻的药水味。
王逸尘的剑尖挑起最后半片锁子甲时,东南角的火舌已经舔穿了突厥人的皮绳绑带。
三十多具重甲在燃烧中轰然倒塌,铁片撞击声里混着马芷瑶嘶哑的指挥:"推粮车堵住西缺口!"
圆脸火头军突然从雪堆里钻出来,铁锅边缘还粘着半片带血的耳朵。
他哆嗦着指向庄外:"那些狼崽子在刨地!"马芷瑶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三个突厥兵正用弯刀疯狂挖掘结冻的土坡——那是他们埋设绊马索的位置。
"王逸尘!"她抄起断成两截的枪杆敲击井台,金属震颤声瞬间穿透战场。
正要追击残敌的玄甲军同时勒马,王逸尘染血的披风在西北风里猎猎作响,他看清土坡下翻涌的异动,突然调转马头:"后队改前队!
撤进庄内巷道!"
突厥人的狼嚎突然变成惊恐的尖叫。
二十多匹战马在冲锋中接连栽倒,埋在地下的火药线被马芷瑶先前推进井口的木箱引燃。
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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