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黑狸,不知从哪处窜上石桥,趔趔趄趄,很惊恐地“喵呜”着往前方的巷口钻,身后绵延出一串浅浅的爪印。
“快找!”远处传来嘈杂的簌簌声。
忽而那爪印被一汪暖光照成橙亮亮的几片,又马上被几只大小不同的鞋踩乱。
鞋的主人各举着火把,急匆匆地穿过石桥后分成几波钻进了东西南北狭窄的巷子。
过了好一阵,脚步声远去,巷尾一扇木门被人犹豫着推开,探出一颗圆滚滚的黑色脑袋。黑狸见那门终于打开,灵巧地越过几顶水缸,嗖一下躲进了门中。
“谁让你这么晚回家!”
江玉掩上门,恨恨地去捉黑狸,将它抱在怀里拂去身上的雪点。
“你倒是玩去吧,被雪淋在外边不要回来了,我再也不管你!那些官员就是捉你来了,来捉你这坏猫!”
那黑狸似是真的被恐吓到,又怪叫一声跳到地上,撞开门窜了出去。
“真是反了天了,回来!想冻死么!”
这些日子里若是夜半出门,雪层映出的月光总像刀子一样钻进眸子里扎得人生疼。
然而当江玉慢慢将半眯着的眼睛睁开时,只看见满地的黑脚印,歪歪斜斜从狭窄的巷子蔓延到各条雪路,再铺展到很远处看不见光的地方,显得幽森而压抑。
寒风在巷子里乱撞,雪下得更大了。黑狸跑跑停停,故意等主人看到自己后又立马向别处跑去,玩似的逃出了巷子。
那狸终于不再跑了,跳到一扇巨大的破木板边叫喊着,见到主人寻过来,又躲进那木板和墙壁形成的三角里。
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喵呜!”
她俯下身向三角里看去,除了黑狸,只有一堆摆的乱七八糟的废草料,上面还沾着一些马粪。
忽然,一片沾着杂草的马粪掉了下来,差点砸到黑狸。
“真是见了鬼了,你跑来要吃粪不成,又不是狗!”
她俯身去捉猫,忽然那草料堆里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
是一个人!
这一定就是那个贼了!
江玉只愣了一秒,转身就往外边扑。那手却紧紧握着自己不肯放开。
话本子上都说,这些被官府追杀的贼人是最不容小觑的,他们背后通常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个个杀人如麻、心狠手辣。
今日她不慎被卷入其中,怕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江玉马上回忆起了话本里种种血腥的桥段,鼻子一酸。她十分懊悔地想到了那袋藏在床底老鼠洞里的碎银。如今她上没老下没小,拼搏半生到头来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这几月里,她日日起早贪黑、东奔西走到处贩书,刚好明日就能领到白花花的银子了,偏这老天如此不公,叫自己遇到这等混事。
她小心翼翼地扭着手腕,见那人还是没有要松手的意思,江玉几欲要开口求饶。
更多的草料随着声音抖落,“…咳……”
“你别出声!”江玉压着嗓子赶忙回去掩那张发出沙哑声音的嘴,又扭头确认周边无人后,挣扎着终于哽咽起来,“大侠,我绝不去报官,你放过我罢!”
那人艰难地咽着气,声音轻若蚊蝇:“别怕。”
“找到了!快过来!”
江玉大惊,冷静下来却听那声音离这里十分远,终于大舒一口气。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直到那些嘈杂的声音再也没有了,江玉咽了口气,轻声安抚:“你先放开我,你抓着我,我也没法帮你啊…”
那只手轻轻放开了。
趁现在,赶紧跑!
江玉伸手拎过猫塞进怀里就往外溜,抬头猛地撞到了木板,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化成锋利的匕首在她脸上不住地划。
她来不及擦,边往家里狂奔,边盘算着这几月她贩书时的情形。关上房门,江玉喘着气倚在炕边,一番细想后确定没有疏漏,悬着的心终于像片羽毛从嗓子眼飘飘忽忽地荡进肚里,却连带着挠得肠子瘙痒不止。
前些日子她就已停了各位公子家的生意,不再往那些人家送用作科举舞弊的抄本。况且她做这一行向来稳妥,就算出事也有专人兜底,数年来从未有过失手。
渔阳村里一向太平安定,近年来又遇新官上任,暗地借口垄断了水利田产生意。大家各走各路,并不会惹出什么事端,这回怎么闹的这么大阵仗?
至于刚刚那个奇怪的人,从表面上看似乎与今日之事并没有什么关系。衣着朴素且浑身脏污,倒像是被人欺侮后无处可藏的破衣乞丐。
她心里一团乱,却耐不住困意,胡乱收拾后就躺下了。然而她总觉得肚里有块疙瘩,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翻来覆去被冻醒好几遭。
火盆逐渐冷了,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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