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可苦了他自己。
画云妨是个跳脱的性子,他在这异地呆了八十年,成日一个人。
容貌不改,能跟王八比命长。
他几乎把满山的树都睡了个遍,满城的画本都读了个遍,养死了不知几只老猫。
没钱他就会跑去接点零活儿,吃吃喝喝玩玩看看,前头拿钱后头没。
惬意愉快。
就是……太孤独了。
画云妨躺在床上心想的:“要是有个和我一样的倒霉蛋就好了……这样还能唠唠嗑。”
他又睡了过去。
但这一觉并不安稳,他没有做梦,但燥得满脑门汗,身上难受,像是体内有一条河在疯狂涨水沸腾。
画云妨终于头痛欲裂的坐起身,但依旧不太好受,胸口堵的难受,呼吸不畅。
他心头泛起不好的预感,像是地动前的鸟惊犬吠。
有大事要来了。
但关他屁事!
自爹娘寿终正寝后他再无挂念,茫然到现在。
人活太久,越活越闲,有时死也是一种恩赐。
他活的太索然无味了。
从始至终他都只想当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为何不能平常的生老病死呢?
但有句话叫:天不遂人愿。
他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依旧是个谜。
画云妨蜷缩着躺回去,想着天塌了他也不动一下!
片刻后。
画云妨走在通往街市的小路上。
虽然心里想着不管,但还是莫名的慌。
他匆匆赶到街市,越是靠近越是心慌。
老远便看见一座陌生的大山。
以前……有这座山吗?
画云妨飞奔过去,看见了满地血海狼藉。
那山是凭空出现的,毫无缘由。
那家遭贼的药铺被压在下面,连带着一边的茶摊也没能幸免。
那山极大,同时也压住了后面半个村落。
血从山低的泥土内渗出来,干涸一片。
腥臭冲破土壤岩层,号哭回荡人间。
画云妨走向前,他看见那山和地面链接在一起,好似它本来就该在这儿。
街上光怪陆离,有浑身腐烂发臭的人在狂笑、有人浑身着火却无知无觉、有人满身血洞横尸街头、有人茫然看着陌生的躯体惶恐不安……
像是一个巨大的噩梦降临。
画云妨看见此情景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一个幼童看见了他,跑过来想拉他衣袖,但手却透了过去。
幼童茫然的又试了一次,结果相同。
他被吓的大哭,但脸上却没有泪。
他手指向山脚,哪里露出一截手臂。
应当是个女人,但肯定活不了了。
画云妨还看见了面前的孩子,他半截身子躺在血泊中,胸部以下焦糊一片,像是被火烧的。
这孩子现在……是鬼?
画云妨内心复杂。
不远处有个姑娘在刨土推石,那石头下压着个老人,应当是她的姥姥。
画云妨略过那小鬼走向前,用那力量将巨石头移开。
姑娘木讷的道了谢。
画云妨轻声道:“救不活了”
姑娘道:“我知道,但人总要入土为安吧,我要带她回家去。”
这姑娘画云妨认得,名叫木悠。
初次见到她时还是大概十六年前,那时的她还是个满街跑的疯丫头。
跑的太快撞翻了画云妨手上的货物,还害他闪到了腰。
小孩当场就吓哭了,扶着他道:“哥哥你神仙脾气!不要告诉我姥姥好不好?”
画云妨揉着腰,看着皮的惊天动地的丫头倍感亲切,道:“好啊,但你得把你手里的糖给我。”
小丫头愣了一下,犹豫着把糖给了他。
画云妨看她那样儿笑了半天,又把糖塞回小孩嘴里。
后来还是被她姥姥揪过来赔礼道歉,也是那时画云妨知道了她的名字。
如今木悠长大了,人也漂亮了。
只是这精致的面庞现在透着死一般的寂静。
画云妨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背,想安抚她。
木悠没反应。
她搂着唯一亲人的尸体道:“哥哥,你是神仙吗?”
画云妨一愣。
“我记得你。”她缓缓看向他:“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十六年前的你就是这样,没变过。”
“神仙不都是要拯救人间的吗?你能不能救救我们……”
女孩的泪无声滑落。
画云妨愣愣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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