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悬烟忽的道:“娘,我好像知道你们为什么喜欢季镜云了。”
舍母激动道:“是吧是吧!你也觉得他很威武吧!多精神!多霸气!一巴掌能拍死十个你!”
舍悬烟:“……”
他轻笑一声,心道:“季镜云这人,脾气到是真的好。”
晃眼便过两月,春去夏到雨纷纷。
舍悬烟望着外头的雨兴致勃勃,提笔画下几根墨竹。
嘭的一声震天响,舍悬烟手一抖,墨水晕染了一片,好好的画毁了。
他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一把拉走。
他看清了人:“小枫?你干什么?”
小枫一边抹泪一边拼命的跑,她将舍悬烟带到一面墙前慌张的摸索着什么。
她的手在颤抖,最后终于按对了地方,墙滑开一个狭窄的空间。
她一把将舍悬烟推进去,将墙重新拉上,颤声对他说:“少爷……出事了,咱家要被抄了,夫人他们已经被抓了,只剩你了。少爷,你不要怕,你一定要活着!不要出声,咱家一定是被冤枉的,你一定要活着!你……”
脚步声越来越近,小枫住了嘴。
她被拖走的时终于忍不住呜咽起来:“我……我不想死……呜呜,我不想死!放过我!放开我!……”
舍悬烟愣愣呆着,从他听见小枫说“咱家要被抄了”时仿佛就已经死了。
良久,他发起颤来,脑中一片空白,他想嘶声尖叫却被自己的手死死捂住。
小枫的号哭回荡不休,这孩子才十六,是最爱美的年纪。每回给她带小首饰都高兴的不得了,平日里总爱唱些小曲,她本该一生无忧欢笑,为何要让她哭呢?
为什么……要让她喊我不想死呢?
背后传来零零散散的尖叫声,有小枫的,有他娘的,有好多人的。
这都是谁在叫啊?
好吵啊……能不能别叫了,好……痛。
泪落下,喉头止不住的呜咽被惨叫淹没,没人找到他。
院子渐渐静了,但又好像没静,耳边一直环绕着声响,好多人在哭,好多人在叫……
墙里空间有限,舍悬烟只能站着。
他站了好久好久,好像站了一辈子,他无数次想推开这面墙,想同家人一起死了,但每当这时小枫的声音都会响起。
他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
我应该活着。
我家是被冤的。
我要报仇!
我要查清楚……
他熬了不知几天,再三确认不会有人来才推开了墙。
夜里的虫蛙还在叫唤,皎月高悬。
一脚跨出,踉跄跌倒。
再爬起来只余满身血污。
这几日下了点雨,血没有彻底干涸,黏黏糊糊。呛人的腥臭钻入鼻腔,熏得舍悬烟几欲呕吐。
他站了太久,身上说不出的酸软难受。
他找了张破布遮住脸,朝后门跑去,街上到处是他的通缉,他不能呆在这。
舍悬烟绕开街市,逃进深山。
这里无人居住,生门没有在此设阵防乱象,所以也没多少人敢来。
舍悬烟漫无目的的跑着,被蜿蜒曲折的树根绊了一下,栽倒下去。
腿上一阵剧痛,他不爬起来了,就这么趴在地上。
该去哪儿呢?
该怎么报仇呢?
他恼怒的拿头磕地,一下又一下,鲜血淋漓。
灌木唦唦作响,脚步声传来。舍悬烟一个机灵,迅速想起身但又摔回地上。
他惶恐的看着前方。
只见一人走了出来。
是季镜云。
季镜云是偷溜出来打野味的,谁知一扭头便看到一个脏兮兮血淋淋的人。
他心头一惊,向前想要扶人。
舍悬烟见他走过来几乎目眦欲裂。
季镜云是将军,是当官的。
而当官的效忠朝廷,他的画像又洒了满城,这个当官的是不会放过他的,他会将他抓起来,然后送他去死。
不……
他要活……
要活!
在季镜云碰到舍悬烟的瞬间,手下之人忽然爆起,不顾腿上的伤一顿拳打脚踢。
季镜云一个练武的都险些制不住他,这人边打还边号,像是走投无路在拼命的小兽。
混乱间,舍悬烟袖中一样物什滑落,季镜云定睛一看,随后惊讶转头道:“舍公子?!”
那掉落的正是个两月前他给舍悬烟的木梳。
舍悬烟僵住不动了,眼泪无声落了下来,他绝望的看向季镜云。
季镜云被他的眼神刺到,忙将人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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