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守卫拱手:“下官姓桓,叫桓松,王大人被调走了。”
原本守殿的是光禄勋王敕,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换成了桓氏子弟。
“近来怎么没瞧见八殿下。”
“回大人,秋末冬寒,八殿下病了,如今在毓庆宫内休息。”
王谌一甩广袖:“我去瞧瞧殿下。”
守卫愣了愣:“殿下……不见客,怕过了病气。”
王谌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强求。
他刚一回府,燕翎便来寻了他,迫切的问父皇听到她还活着是不是很高兴,又问她兄长怎么样了。
王谌神色莫辨,瞧他这般,燕翎原本扬着的唇角平了下来。
“怎么了?”她惴惴难安问。
“臣并未告诉陛下。”王谌想了想还是直白说了出来。
燕翎怔住了:“为什么?”
王谌把在建章宫永和帝所言告诉了燕翎。
“不可能,父皇怎么可能会这么说,不对,肯定是惠王,是惠王控制了父皇。”燕翎气急,当日在行宫她曾与父皇对话,怎会几日便话语大相径庭。
“就算是惠王,又如何?日后新帝登基,其母族水涨船高,外戚壮大,更莫说桓氏家主又是民心所向,桓氏与王氏并不交好,臣……不能也不想与桓氏为敌。”
王谌斟酌了许久,还是残忍又遗憾的表明了立场。
她连宫门都入不得,更何况,她的真实身份……
如今的王氏,还没从上一场的谋逆叛乱中缓过来,更何况是个不诚实的“皇子”,焉知他日后会不会背叛琅琊王氏。
二人各怀心事。
燕翎低下了头,默不作声,旁边的王柯有些不忍心,觉得父亲的话是不是说的有些重。
“那……我阿兄呢?”
她又抬起了头,眼眶红红的说。
“八殿下被软禁了,惠王大约想以此威胁殿下,臣想着还是回来把实话告诉殿下,由殿下自行定夺,若是去认罪兴许惠王还能留您一命,至于后果,总好过没了命。”
王谌的话颇有些嘲讽的意味。
他怜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想想吧。”说完便离开了。
王柯跟在身后,低声问:“父亲话是不是重了?”
“这便重了?若是不逼她一把,琅琊王氏的血性都要没了。”
王柯低下了头,没再说话。
燕翎抱着肩膀缓缓蹲了下来,身边响起轻巧的脚步,符离静静的来到她身边坐在了身侧,默不作声陪伴。
燕翎很难受,明明马上就能进宫了,舅舅也愿意帮她了,但还是差一步。
符离瞧着臊眉耷眼的燕翎忍不住说:“殿下想做什么都没关系。”
“我就是不甘心,我想挺胸抬头的回去,结果现在舅舅也不帮我了。”
燕翎有些无措,琅琊王氏不帮她,袖中的密旨是不是就成了个无用之物,她叫父皇失望了,她的燎原之火还没燃烧便被灭得冒起了青烟。
她犹豫、纠结甚至隐生退缩。
符离犹豫了一下还是附耳低语:“殿下,你可想去瞧瞧公孙止?”
燕翎倏然抬头,眸中闪过惊讶。
符离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通,他对公孙止有愧疚,那日看得那副惨样,约莫是受他二人牵连。
“带我去。”
公孙止的伤口已经好了很多,开始结痂了,人也醒了过来,就是瘦的厉害。
见她来,公孙止呆住了。
燕翎郑重作揖:“抱歉郎君,是我害的你境地如此。”
她骗了他是事实,是真心感谢也是真心愧疚,公孙止艰难道:“事已至此,在下无话可说。”
“倘若我日后幸得封地,郎君可愿随我前去,我保你荣华富贵,此生无虞。”燕翎干脆做出了承诺。
公孙止犹豫了一下:“当真?”
燕翎解下了自己的玉佩:“此物为证。”
公孙止咬牙点了点头。
临行前燕翎留下了不少铜钱足够改善他的生活,还安排了人照顾,随后便离开了这儿。
翌日,她瞅着舅舅着朝服进了宫,谢崇青的马车倒是没有跟出来,果然,他前几日的行径就是在故意与她作对。
她所居的楼阁是王宅最精巧富贵的一处,三层楼,推开轩窗能眺望半街的风景,自然也包括谢宅。
她入目之处是谢宅的西堂,也就是内院,谢氏子弟居住的地方。
燕翎在窗子上趴了许久也没见谢崇青出门,今日这般重要的日子,他怕是巴不得绕着乌衣巷放爆竹。
响午,王谌的马车回来了,燕翎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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