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翎怔了怔,点了点头:“是好事的。”但心头仍然不可避免的一沉。
“殿下还是想进宫?”
“我……是……”燕翎还有些不死心,但她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太弱小了,也太天真了,在绝对的利益和实力面前她微不足道。
王谌静静的瞧着他:“你不妨去京郊王氏别院寻你的外祖母陛下的姑母襄城长公主。”
燕翎愣了愣。
“不过,就算长公主愿意帮你,也只能把你带入宫与陛下见一面,一旦被惠王发觉,殿下还是别无他法。”
。
燕翎仍然想去寻长公主一试。
她与符离坐着马车出了门,刚出王宅的门,便与谢崇青的马车狭路相逢。
巷子只容得下一辆车舆过。
燕翎挑起车帘:“谢大人。”
对面的车舆伸出一只玉雕般的手,露出了大半张脸,话也没说。
几日未见,他脸上多了些病气,看着像快死了一样,眼神也恹恹的。
“殿下是要进宫?”他定定的瞧着她,燕翎衣冠肃整,板着一张脸,满脸写着我有事。
“嗯,还请谢大人暂且让道。”她不客气道。
谢崇青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瞧着含了讽意:“元彻,先叫殿下过。”
燕翎干脆放下了车帘,符离驾着车舆往前而去。
突然间,谢崇青的车舆被狠狠撞了一下,在车内扶额小憩的谢大人身形微微一晃,蹙眉抬起了头。
元彻探进了脑袋:“大人没事吧?”
“什么动静。”
“是刚才十二殿下的车驾,充当马夫的是那个胡奴,他有意撞了咱们。”元彻也很是不满,这胡奴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家主不敬。
“要不要……”
谢崇青淡漠而冷肃:“不必。”
车舆上吊着的方铜铃铛也晃了晃,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谢崇青脸色凛若冰霜,第二次。
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
他看向桌案上的漏壶,把里面流动的沙子当成那贱奴的性命。
他最好祈祷自己莫要落到他手中。
燕翎也察觉了符离的举止,想了想还是没出言指责。
而是探出脑袋扬声:“谢大人,抱歉了。”收回脑袋时唇角还挂着笑意。
马车穿过街道,往城门外而去。
原本晴朗的天色忽然间阴云密布,寒风倾袭,卷起了地上的落叶与尘埃,燕翎车舆上的铜铃发出阵阵轻灵的撞击声,与此同时,应和了响彻建康的那道悠远而悲怆的鸣钟之音。
所有百姓均停了下来,愣愣的望向那个方向。
符离蹙眉,回头:“殿下,好像是……皇宫。”
燕翎已经什么也听不进去了,鸣钟之音沉沉荡进了她的脑海,一声接着一声,飘渺悠远,带着古朴苍茫之意。
连谢崇青的马车也停了下来,他缓缓探出身来,脸色遍布复杂和阴沉。
整整四十五下,终于有百姓反应过来了:“这是大丧之音,陛下……驾崩了。”
元彻回头,一脸惊骇:“家主,前两日陛下还好好的。”
谢崇青没说话,视线却落于前面的车舆上。
哗然与嘈杂淹没了燕翎,她茫然的发觉周围一直在动,反应了半日才发觉自己在抖。
符离担忧的碰了碰她的手臂:“殿下。”
一串泪珠陡然滴落,心间鼓胀艰涩,充斥着密密麻麻宛如蚂蚁的啃噬之疼。
原本平静的市集被官兵的到来打乱,为首的官兵扬声讣告:“陛下驾崩,国丧期间不可喧哗、不可婚丧嫁娶,还有,若是见到此人,上报府尉,悬赏万金。”
符离一瞥眼,瞳孔紧缩,燕翎从躲入马车里也从窗缝儿里瞧见了官兵手里的画像。
赫然就是自己的脸。
她阴冷的瞧着那张纸。
百姓有问:“此人是谁?犯了何罪?”
“此人是陛下十二子,私放白虎重伤陛下,潜逃在外,陛下震怒交加,气血攻心,卧床数日终是去了。”
市井间的流言传播简直迅疾,这么一顶又大又厚的帽子登时就扣在了燕翎的脑袋上。
“都说陛下秋猎被那白虎所伤,竟是十二殿下所为。”
“亏的陛下这般宠爱,竟养虎为患。”
百姓义愤填膺,七嘴八舌个不停。
符离死死地攥着手,他环视周遭,恨不得把他们全杀光。
燕翎藏在马车里,压根没有时间顾及这些百姓,只听官兵所言便知这是惠王的手笔,她握紧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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