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缎般光滑的青丝垂落在她的脊背腰身处,若有似无的甜香混杂着泥土的气息,搅弄心扉。
“对……我我不是男子,对你没有任何威胁的,别杀我。”燕翎哽咽了几下,雨水滑过她秾丽的眉眼,蛰得她睁不开眼。
“嗤。”谢崇青眸中掀起讽意,那讽意浓的快要刺痛了燕翎。
她一瞬间有些无地自容。
她一个女子,在这儿掩耳盗铃的装男子。也不怪谢崇青会嘲笑她。
雨越发大,狂风怒号,刺客脚步声渐近。
“没有找到人。”黑衣刺客们从山坡上滑了下来,按照那二人方才落山的轨迹寻了一圈,并未找到尸首。
“他们不会跑了吧?”其中的刺客不甘心问,为首的头领凝视着脚下万丈深渊,“叫人把这山头封了,即便他活着也走不出去。”
刺客离开后,一道身影从地势偏高的山洞内走了出来,这儿格外隐蔽,这些刺客显然不熟悉地形,比不得谢崇青年年在此狩猎的人强。
他单臂横抱着燕翎,少女靠在他怀中,脸颊被雨水洗的清透,脖颈间的血痕已经结痂,长睫轻轻颤了颤,未曾再睁开。
十二皇子遇刺的消息很快席卷行宫,陛下震怒,令羽林卫与虎贲军封山搜山,一只苍蝇也不得放出。
燕翊跪在延英殿内,奏折兜头砸了过来,他不及躲闪,愣愣的被砸到了偏脸。
符离亦跪在一边,浑身湿透死气沉沉。
“你怎么当兄长的。”
永和帝捂着胸口剧烈咳嗽,气差点倒腾不上来,太医正抚着他的肩背,当即喂了一粒药,再抬头时他的脸色苍白,唇没有一点血色。
“父皇,是儿臣的错,您罚儿臣罢。”燕翊深深跪地,声音哽咽。
“罚你有什么用。”永和帝眸光闪烁,有一瞬他的愧疚快要溢了出来,但而后更多的是决绝。
燕翊则真的很后悔,恨自己无用。
“陛下,奴保护殿下不力,请陛下准许奴将功赎罪,去山内寻找。”符离唇色泛白,神情透着一股死灰之气。
永和帝抬起头来,目光如炬:“你确实保护不力,先去领二十大板再滚去寻。”
燕翊欲言又止,他想为符离求情,毕竟若是没他,自己便死了,但符离领了命,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燕翊,莫要对不该心软之人心软。”永和帝神色冷凝,警告道。
自己这个儿子,总是在不该心软的地方心软。
皇室内兄弟残杀乃是常见之事,莫说手足,便是亲父子都难逃此举,他却是少见的赤子之心。
……
燕翎睁眼时茫然了一瞬,入目是木质床架,雪白垂纱,枕头硬的很,硌得她脖颈生疼。
她动了动,牵动了腰身的伤口,轻轻嘶了一声。
帘子骤然被掀开,一名侍女扶着她起了身:“娘子,您醒了?”
燕翎一愣?娘子?
她低下头瞧自己的衣物,已经换上了雪白的襦裙,一头青丝如练,散落在脊背上。
她陷入了茫然,好一会儿她的记忆都没回笼。
“这是何处?”
“这里是谢宅,此地是家主寝院的偏屋,您被家主所救,奴婢叫青桃,是来侍奉您的。”
谢宅……燕翎想起来了,谢崇青抵着脖子威胁问密旨在哪,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雪白赤足踏上地毯的一瞬间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她腿一软,忍不住跪在了地上。
“娘子,你没事吧?”青桃赶紧扶着她起来。
燕翎吃痛问:“你们家主呢?”
“家主进宫去了,未曾回来。”
燕翎满心急切,她失踪了父皇肯定会担心,他本就身子不好,若是再受刺激……燕翎心乱如麻。
青桃把她扶上了床,给她倒了杯水。
燕翎环视周遭,屋内陈设雅致精巧,青釉点彩瓷、鎏金雕花鹤炉、还有她所睡的附带清雅山水螺钿屏风的拔步床。
旁边置一陶案,上面放着白玉茶具还有黑瓷花瓶,花瓶内插着一株木芙蓉,内设无一不彰显主人挑剔讲究的审美。
陈郡谢氏,果真富贾天下,不比宫中逊色。
她暗暗打量:“现在是几时了?”
青桃恭顺回答:“回娘子,现在酉时一刻。”
燕翎望向窗外天色,听着雨声滴落,竹枝捶打,应和了她烦躁急切的心情。
没一会儿,青桃传了人来端了些膳食供燕翎食用。
直到亥时,夜已经深了,屋外大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顺着廊檐变成了一串串水珠掉落。
谢崇青终于回来了,雨幕中高大的身影手执油纸伞,身姿翩然,神色疏冷,走到廊檐下,小矮身替他换好了木屐方踏入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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