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捂了一下右眼,那里灼热了起来,滚烫的温度仿佛要把眼眶也一起烧烂。
支柯注意到他的动作,叹了一口气,“你明明可以换一只更好的……我现在是真好奇了,到底什么样的人,值得你放弃博塔的生活、放弃更好的义眼,一次一次申请出海寻找?”
“我的老师。”
谢迟岸和支柯是从小在警校就认识的朋友,熟稔地就差穿同一条裤子了。但有一些私密的事情,他们极有默契地避而不谈,支柯看出他不想讲,也没有再问过。所以支柯也只知道谢迟岸说的“老师”是个女人,其他的一概不知。
只是看见他一次次冒着被下城污染的风险也要出去,支柯也怕他真出了什么事,就申请了成为副官同往。
“你找了多少次了?”
“……不记得了。”
甲板上徒然吵闹了起来,支柯和谢迟岸迅速转过身子,手指摸上了腰间的枪夹。这艘船上的都是恶徒,平常的吵闹都有可能会闹出人命来,甚至随时可能会蓄意袭击警官。
“又是他。”支柯和谢迟岸对了一下视线。
人群中间那个脸上横亘着刀疤的男人,代号就叫刀疤。他是财团猎迹的三把手,犯了经济罪被放逐。自从上船以后,就隔三差五的就想着闹事。
现在他满身横肉立在中间,不知道又打了谁,脸上沾着点血迹。刀疤看向支柯和谢迟岸这边,挑衅地狞笑了一下,作势又要拎着一个人的头往地下掼。
支柯摸出枪,伸手扒拉开人群,黑色的枪口指着刀疤,“停下。”
刀疤有恃无恐地把人狠砸到船杆上,那人呼出一声惨叫就软趴趴的滑了下去,晕倒了。
“护送愚人船的警官可没有处决罪犯的权力。”
直到船即将靠停十三区了,刀疤还做着猎迹会把他给赎回去的美梦,根本不把这些警官放在眼里。殊不知他已经是一个被丢出去的“垃圾”,早就被财团所放弃了。
支柯又逼近了一些,“我让你停下来!”
谢迟岸站在后面一些,皱了皱眉。如果刚刚看到的人真的是老师,放这个最危险的人下船去……
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拔出自动枪,直直对准了刀疤——
“砰!”
……
“砰!”
元一的门被人猛的推开了,她警惕地望了过去,进来的男人手里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婆,我回来啦!”林籍大笑着,一边说话一边用身体低住了会自己关上的房门,“你愣着干啥啊,快过来帮帮我啊,外面的车里也还有货!”
元一站了起来,绕过男人出门,果然看见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车。款式平平,后备箱开着,里面放着几个同样的包裹,她拿了出来。
她是知道自己可能有一个丈夫的,昨天把她送回家的人告诉了她,“元医生你丈夫林籍出门已久了,也没怎么见过他回来,也不知道你自己在这过得怎么样。”
十三区的关怀里也带着点市侩和目的性,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受伤了还需要一个医生,根本无人在意元一的死活。
……所以元一还没来得及想自己失忆了,如果丈夫回家该怎么办,没想到他这就来了,属实打了元一一个措不及防。
她拿着东西进门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她在思考要不要趁机离开,可是也没有其他地方能去。
她放下东西,林籍已经坐在了她刚刚坐的椅子上,这也是这逼仄屋子里的唯一一把椅子。
男人有一头棕色地蓬松短发,白皙的皮肤,银丝镜片后一双祖母绿的眼睛,眉宇间有混血感的立体。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款式屡见不鲜。他翘起长腿,姿态舒展懒散,看起来不像是十三区的人,他身上没有那种疲于奔命的苦涩。
林籍搭在扶手上的手摩挲了一下,勾唇笑了笑,他有一双深情的眼睛,看起来像是在思索什么。
“老婆,我离开的时候,来医治的人多吗?”
元一想了想昨日到今天遇到过的人,“多。”
林籍猛地起身,一把把元一掼在了那架医疗床上,周围的东西霹雳哐啷的掉了一地。
铁架床在地上吱嘎滑动了一段距离,碰到了墙边的展柜,里面的生物样本和缸里的热带鱼摇摇晃晃,一闪失的时间,就像是要支离破碎。
元一被撞上的后腰由内而外的痛了起来,她毫不怀疑这个男人是个刀尖舔血的角色,而现在他想要杀掉她。
他眼神变得危险了起来,上一秒的温柔像太阳下的泡影霎时化掉——
“你不是元一,说,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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