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层层叠叠,在黯淡下去的光线里像是一个个沉默的矮人。
元一的房子也不例外,小的可怜。不过比其他好一点,至少有个两层。第二层只放了一张硬邦邦的木板床和一个床头柜,应该是睡觉的地方。
而第一层正中间就是一架医疗床,铁架子的床边生了锈,染着经年侵透的锈色血迹,旁边还放着各种类型的手术刀和医疗瓶子。墙边大剌剌放着一个生物展柜,里面全是泡着各种人体组织的玻璃瓶,展柜边上还放了一缸热带鱼,和海岸边看见的鱼一样要死不活。地上扔着几件染血的破衣服,砖墙上有剥落的清漆,墙角生了霉菌。
昨天她一推开门还吓了一跳,还以为到了什么凶案现场。见热情领她回来的几个孩子没有什么反应,她也只能按下不表。
等到其他人离去,她翻看了一下,医疗瓶子没有通过质检,手术刀具也脏兮兮的,更没有翻到什么从医的证书。
可见自己以前是个黑医,而这里的人们早就习惯了黑医。
整个房子里的东西少得可怜,没有通讯设备,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只有几个干巴巴的面包,她昨天用水哽下去了半个,差点没让元一刚到就被噎死。
干巴面包边可怜兮兮地散落着十几二十个染了铜绿的铜币,一面刻着一个女人的脸,但是模糊不清;另一面是一只困在荆棘里的乌鸦。
据元一才知道的联盟换算法:一星币等于一千金,一金等于一百银,一银等于一百铜。
而地上这二十二枚铜币……好少。
强盗小偷闯进这屋子估计都会觉得她太可怜了,说不定都懒得带走这些烂钱,还要给她留下点什么当人文关怀。
当然,元一也只是想想而已,把自己逗乐了就行,用脚趾头都是十三区怎么可能有人来她家大发善心地扶贫济困,他们闯进来有钱拿钱,没钱挖了她的内脏带走还差不多。
用十三区人的话来说,整个下城区流通的这种货币,上面雕刻的女人是他们的母神,而被困住的乌鸦是他们自己。货币以铜币为最低等价值,但没几个人见过金币,甚至说不出金币上刻的是不是同样的图案。
母神,那是什么?
……
“尊敬的母神大人在上,弟子陆白渡在下,愿您的旨意来到地上。”
“愚人船”上,一个裹着破烂披风的男人盘腿坐在远离人群的角落。一群狂徒嘈杂间,他脏污的双手间捧着一枚铜币,脸上露出神经质的狂热。
“请您告诉我,我这一次去了引遮区还有生还的可能吗?如果您愿意告诉我答案,救我脱离凶恶,请让我再次见到您的尊颜。”
絮絮叨叨地念完,陆白渡扔出了铜币。正巧船一阵颠簸,它就在甲板上翻转了几下,还差点被一双擦的锃亮的军靴踩到。
“这是什么?”
谢迟岸双手插在裤兜里,操着一双长腿一脚跨过,还在铜币上不小心踢了一脚。
他是确保“愚人船”成功驶向下城区的博塔长官。干净利落的警装包裹住他健硕的身躯,外面披了一件略有磨损的黑风衣,浓黑染漆似的的长发被风卷起,凌乱的遮住了他半张刀削斧阔的脸。
他停下脚步,手上戴着一双同样皮质的手套,他随手把头发往后抓了一把,锐利的眼睛略微眯起,“谁的?”
“长官长官!您别踢到母神铜币!”陆白渡惊呼一声,连滚带爬地追到了谢迟岸脚边,双手想要护住铜币。
于是就在陆白渡紧张兮兮地眼神里,铜币刚好滚落卡到了甲板中间久未修缮的木缝里。
它停下的位置既不是女人像,也不是乌鸦面。
“什么……母神您这是何意?那我……?”
会死吗?——母神回答:如死。
谢迟岸摆摆手,没再搭理。
他走向了甲板的栏杆边,一片水雾间终于看见了渡口。
他的视力很好,右眼是在博塔医院替换过的机械义眼。金色的微茫在眼里闪了一下,他就看清了数百米外渡口边站着一个接引的男人,还有一个女人转身离开的身影。
谢迟岸皱了皱眉,眼里的电子光变得清晰了起来,似乎能够锐利地穿透迷雾,照得他俊美的面容也带上了一些非人的机械感。
“你在看什么?”副官支柯也走到了栏杆边,“过度使用义眼会受伤的。”
支柯也顺着看向了码头,他的视力没有谢迟岸的那么好,但也足够他看清楚那里的人影。
“怎么了,那个离开的女人,就是长官离开博塔要找的人吗?”
谢迟岸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只是觉得很熟悉。或许是我看错了。”
只是说两句的时间,女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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