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大旱大涝后必有瘟疫,就看官府如何解决了,此次瘟疫来势汹汹,但颍州根基深厚,应当能够得到妥善的处置方式,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奚穆摇头,面上带了些难以言喻的惆怅,“说是瘟疫刚爆发时官府就大量购进药材,导致百姓们无药可买,到邻城去买,那儿的人怕他们被瘟疫传染,都不许颍州人进城,所以……”
徐来叹气,心口被一股气堵着无处疏解:“现在看来就是朝廷也没什么表示,不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也许是朝廷还不知道呢?”奚穆猜测。
“不会。”徐来面色凝重地摇头,“瘟疫是大病,我朝明确规定过,反有地方感染瘟疫,必须要上报朝廷,朝廷派出太医进行紧急巡诊,为百姓们免费治疗,若有百姓不幸染病身亡,朝廷也必须给出安葬费,可是你看看,他们有吗?”
“会不会是这儿的官府瞒报?”
“知情不报是死罪,谁会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徐来望向远方不知在想什么,喉结艰涩地上下滚动了几圈,“我这位皇兄啊,他的双眼只能看得到高处,从来不会往下望。”
“王爷……”
“算了。”徐来摇摇头转身离开,“我去看看将士们。”
姜逢虽然喝了药,但病症并没有减轻多少,高热总是反反复复,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她觉得自己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
一颗清泪划过耳畔,无声落在枕头里,没有人知晓。
生死边缘徘徊时,她想起了很多。
想起尚在京城的姜迎,也不知道她如今有没有与裴再贤成婚,可别浪费了她置办的嫁妆。
想起她的姨娘,不知道姨娘有没有想她,那日牢房最后一面闹得并不愉快,姨娘也许会讨厌她,但她很想她。
还想起付凝玉,想起夏绿,想起陈嬷嬷……
我大抵是快死了吧,不是只有将死之人才这么喜欢回忆往事吗……
姜逢浑浑噩噩这般想着,额上降温的巾帕早已被她的体温给温热了,贴在额头上闷闷得难受。
她索性伸手拿下了巾帕扔在一旁,好难受,好疼,好疼,好疼……
被子被她无意识地踹开掉在地上,山中更深露重,夜间寒凉,冷意无孔不入地包裹着她,钻进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缝隙,让她窒息。
徐来进来的时候看到姜逢把自己蜷成一小团缩在角落里,被子被她远远踹在地上,他快步走过去拿起被子将她裹紧。
姜逢似是觉得好受了些,眉间舒展开,整个人也放松了些,任徐来用冷水给她擦拭手心。
徐来擦完,用水浸湿了帕子给她放在额头上,伸手缓缓在她烧得通红的面颊上摩挲,帐内没有点灯,徐来却精准捕捉到姜逢微热的气息,他情不自禁地低头,微微一顿,而后在姜逢发间的缎带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会好的,姜姜。”他轻声呢喃。
一夜无眠。
有些感染了疫病的将士们也同样发了高热,江临川带回来的那些药材根本不够,再这样下去,怕是还没抵达京城,就要全都死在这儿了。
这样不行。徐来眉心紧蹙,面上愈发沉重,他随手在地上搓了把泥,放在掌心细细碾着,细碎的泥沙从指缝间溢出,他拍干净手心的灰,起身吩咐奚穆:“去数数还有多少将士们康健,把人全部召集过来。”
“是。”奚穆没有多问,起身往营帐走去。
不太一会儿,他便带着队伍出来了。
徐来看着明显少了一半的人数,面上隐隐闪过惆怅,他转身问奚穆:“你之前说的,官府提前收购了大量的药材是吗?”
“嗯。”奚穆点头,“整个颍州如今怕是只有官府才有抗疫的药材了。”
“让江临川顾好病号,剩下的人拿上武器跟我走!”
颍州城内与上回来时并无二致,唯一有所不同的是挂着白幡的人家又多了几户,却更衬得这座城像个死城了。
官府大门紧闭,门前门后皆落下重重重锁,像是放着别人进来。徐来心下轻嗤,他的破山剑无坚不摧削铁如泥,这么点儿小把戏也想困住他,真是可笑至极。
手中破山出鞘,锋芒寒光乍现,徐来单手持剑,手腕翻飞间不过挽几个剑花的功夫,那些锁链便轻而易举掉落下来,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他后退几步让开身位,厉声对身后的兵士吩咐道:“给我撞开这扇门!”
漆红的大门砰砰作响,眼看就要撞开,里头的人似是忽然反应过来,死死堵在门后支撑,一道浑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哪儿来的毛贼,竟敢擅闯官府,当心你人头落地!”
徐来嘴角刻薄地勾起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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