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比较常见的是极有年代感的摩托车,起步都得人撑着往下蹬,看运气能不能蹬起来,但是遇上了边上有桌球厅,一看就是自己染头发的少年少女们混着轻声的笑,金色的太阳在远方低垂,万嘉旅听着县城到处播放着《小苹果》。
什么洗脑的神曲,混着转动的蓝白红三色发廊转灯,里面的黄毛正在给人剪头发,有小孩儿趴在窗户吹气,愣神地看着万嘉旅。
万嘉旅找了这里规格最高的酒店下榻,但是情况还是不怎么乐观,但是不要紧,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儿的小酒吧都是中年男女,万嘉旅第一步迈进去就退了出来,最后还是选择在酒店躺着了,顺便在楼下买了一些易拉罐的啤酒。
他干的好事儿能够让他在这几天回家,按照考试时间来说,这两天的可能性极大,硬座最便宜,按照他那个从县城到小镇,再从小镇到村的路径来看,他回去一趟还是够折腾的。
这儿的酒店估计是建得太早了,墙纸都已经有点儿斑驳,水龙头上的水垢都让人看着头疼,这儿的床单被罩都是一股味儿,连拖鞋都是廉价的。
万嘉旅有点儿嫌弃,这儿的东西也很不好吃。
万嘉旅躺在摇椅上玩手机,他信手夹着一根烟,房间里的暖气一般般,他身上挂了一条毯子,箱子里的东西被随意的丢在地上,充电线电脑耳机,配饰包包袜子,几个易拉罐在地上滚着,他也不在乎闪着泡沫的小麦汁流来流去。
楼下的街道在晚上的时候常有愤怒地按着喇叭的,好像有喇叭是了不起的事情,惊扰人的睡眠。
万嘉旅睡醒的时候没关好的窗户被风吹起一点儿窗帘,远方的日出并不刺眼,此刻的纪榆应该正匆忙地赶回回家的旅途中,马路将会变成机耕路,交通将从小巴车变成拖拉机,想不出来那个看起来一尘不染的纪榆坐在上面又是什么样子?
他的白色帆布鞋要擦多少次才能擦干净那条路上的泥泞?
万嘉旅翻了个身,继续睡觉,他定的车已经到了留下给他留言了。
他闭着眼睛从床头柜上掏了根烟,铁质打火机有点儿凉。
——
纪榆此刻正如万嘉旅所料的背着包走在朝雾未散的清晨,远方有几个春雷,山坳里的人会在这时候惊一惊冬日的感冒,放炮了能把传播疾病的怪兽吓走。
早晨有出殡的人群,穿着白衣白帽,他们说神情哀切,中间的车上拉着一个深色的棺材,白幡挂在竹子节头,丝丝缕缕地会擦过纪榆的肩膀,他规避在路侧,等着送行的人先走。
有女子开始哭泣,嗓子又哑又苦,她身后的男人扶起差点儿跪在不堪路面上的女人,女人的脸上有红晕又混着冻疮,她的手常年的劳作,脏棉袄上沾了不少香灰,膝盖处是灰扑扑的不知道跪了几次了,她的头发凌乱眼睛通红,肥胖的身子要几人才能将她撑住。
春雷跟着他们一路走一路放,有人在小声地嘀咕,那女子现在哭成这样,当时老人还在的时候也没见她多孝顺,一天就送一顿饭,连尿桶都三天才去倒一次。
到送丧人群的最后,小孩儿在玩摔炮,他们还约了一会儿要玩烟卡,他们还从父辈处学了打麻将,等年过完拿了压岁钱去镇上上网,哪个网吧不查他们,他们在讨论最近流行的游戏,一头一尾,都不美好。
纪榆满怀心事,他的父亲早早地在村口等他。
说来,纪榆跟他的父亲长得一点儿也不像,父亲是山坳里的老光棍,听说母亲嫌家里太苦跑了,具体的记忆也不清楚了,父亲没老之前对纪榆倒是一般,但是纪榆长大了之后态度变了不少。
“榆,你回来了。”父亲搓搓手。
“嗯。”纪榆应着,“有急事?”
“啊...”父亲犹豫了一下,又张了张嘴犹豫了,咂摸了半天,“先,先回吧。”
但是走的路却不是回家的路。
“住,住你二婶家,家里先,”纪父吞了好几口口水,“家里头,我忙,没,没弄。”
“有话就说。”纪榆说。
“先,先回去。先,先垫口饭。”纪父说。
纪父的背已经佝偻了,他一直都在找杂活儿干。
纪榆没听他的话,直接回了家。
家...
也只是一间在山脚的平房,他的房间也只是一张木板跟几块水泥砖,一个烂得发霉的书桌,里面放什么资料都被白蚁吃掉。
但是平房已经没了,就剩下一堆...黄色的烂泥。
床板被压在下面,他们曾经吃饭的八仙桌跟挂在墙上深红色的挂橱倒是被拆下来了,但是拆下来也不能用了,这种东西只有还在原处的时候能用,一动就歪了。
纪榆有点儿不解,但是也能明白。
“村里,村里讲这是危房,提醒了好几次了,要是出事情了村里担不起责任,”纪父唯唯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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