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铃响,晏照玄未睹先识,蹙眉侧首,避她如避蛇蝎。
沉默抗拒里,分明暗压未消之气。
倒也难怪。
晏照玄年方十五,正是血气方刚时。
她厌他如他厌她,两相嫌恶。
于他而言,小师妹突献殷勤,怕是黄鼠狼拜年——必藏祸心。
晏照玄从前只道普天之下她独恨他,如今方知她一片悯心尽付师兄,余者皆如草芥罢了。
要生便生,要死便死。
易枕清想到待会儿要同他放低姿态讲些软话,便心中微堵,不自觉地清了清嗓。
她瞥了眼祠堂外守候的临鸢,复又转回目光,慢慢旋开药瓶。
“我答应你,”她蘸取黄膏,轻点伤口,“林来之事,绝不外泄。”
她指尖微凉,轻触血痂,他几不可察地一颤,血汁渗出。
“但需你保证他再不去地下打拳,”她指腹推药,声沉如铁,“若缺银钱,可预支月例。”
“我作保。”
晏照玄眸光微转,寒意稍褪,倒添几分诧色。
此事轻放,他反生疑。
“好!”
她指尖未停,眸若星灿声脆如雀:“你也需应我一事。”
果然。
晏照玄摇头轻哂,唇角微嘲,尽是了然。
“说来一听。”
晏照玄眉梢一抬,眸光微动,忽觉她指尖过处,灼热胀痛感蔓延,竟不似金疮药药效……
“教我武功!”易枕清收手扬声,直截了当,“我要上狮王擂!”
晏照玄耳畔一震,猛回首盯她。
莫不是犯了癔症。
“教不了。”
他轻按肩后灼肿伤处,断然摇首。
无论她是戏言还是真心,他的答案都只会是否。
舞狮摆擂已千年,从未见女子钗裙。
“为何?”
易枕清蹙眉诘问。
“师承有序,非我可授。”
伤处愈加灼痛,晏照玄额汗骤涌。
“不成!你非教不可——”
易枕清不改娇蛮本性,耍起横来。
“你先回我,你给我涂的是何药?”
晏照玄面赤气促,紧盯她掌中药瓶。
“自然是金疮——”易枕清话音未落,随手翻转药瓶,瓶身赫然几个大字,惊得她瞠目结舌。
“活……活血化瘀膏?”
她一时舌头打结。
武馆行内有江湖黑话曰:瘀要散,血先拦,活血见阎王。
就是指出血时用活血药是找死,一定要先止血,再化瘀。
晏照玄强忍不适,默然吐息。
终究高估了她。
“临鸢,这这这——”
易枕清欲唤临鸢,却闻门外脚步仓皇,原是这丫头惊觉自己拿错药膏,竟脚底抹油先溜了。
徒留她在此这这这个没完。
这还怎么求他教她!
“二师兄,你听我解释啊——”
她见晏照玄起身欲疾走,她慌忙拽袖阻拦。
“怎的?是要瞧我七窍溢血方才痛快?”
晏照玄冷哼甩袖,顷刻步履如风。
这这这——可误会大了!
易枕清跌坐蒲团,托腮闷哼。
不行,她决不能放弃!
*
易氏武馆共有弟子逾百人,其中又分三等,亲传弟子、入门弟子和记名弟子。
亲传唯秦、晏二人。
入门弟子虽拜易扬为师,签馆契,有月例,然武艺皆由晏照玄亲授。
记名弟子纳银求艺,不授核心功法。因其龙蛇混杂,性桀难驯,故由秦观禄铁腕管教。
素日入门弟子与记名弟子分练,贼心不死的易枕清这日就探得晏照玄率入门弟子赴后山松林操演。
五更天,易枕清便催着婆子宰了十几只山鸡,亲自炖汤熬肉,想用这顿丰盛午饭讨好晏照玄。
端午刚过,烈日当空,松林燥热,蝉鸣嘶哑。偶有山风掠过,却驱不散那灼人暑气。
林间空地,褐土晒得发烫,武馆入门众弟子列阵而立,拳脚带风,长辫在空中抡出半圆,汗珠浸|湿白色葛布打衣。
忽闻林中小径上传来金铃轻响。
熊攀鼻翼翕动,腹中雷鸣,忽地瞪圆了眼:“小鸡炖香蕈?!”
他喉结滚动,引得二师兄一记眼刀飞来。
藤条“啪”地抽在他背上。
“专心。”
晏照玄亦一袭葛布白衣,藤条反手一收,束腰紧扎,宽肩窄腰轮廓尽显。他抬眼望向那抹渐近雪青,神色淡然,后背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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