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羽杉:“小二!再上一坛!”
男人醉眼迷离中翻涌着火气,手里转着酒杯。突然,一个年轻的小和尚走进了这家酒肆,他环顾一周,径直向萧羽杉走去。
“阿弥陀佛。”年轻僧人双手合十,“施主眉间戾气太重,可是遇到了烦忧?”
萧羽杉微微抬了抬眼皮:“烦忧?我这是愤怒。”
“那便是愤怒吧。不知贫僧可否坐在此处?”僧人也不恼,指了指他对面的长凳。
“随你。”
“多谢施主。”
和尚刚落座,店小二便端着酒坛子上来了,他见萧羽杉又要斟酒,温声劝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借酒浇愁,不如寻愁之根源。”
“你是谁?”萧羽杉眯起醉眼。
“贫僧无名。”
“哪座庙的?”
“无出处,无归处。”
“为什么寻上我?”
僧人微微一笑:“见施主面有执念,特来结个善缘。”
“不必。”萧羽杉重重搁下酒盏,“我自己的事,自己清楚。”
“施主且听贫僧一句,这世间万事皆不可推拒,亦不可强求,该来的适时会来,不该有的总也不会有。”
萧羽杉此刻最听不得的就是“天意”二字,他狂傲,他不信邪,他恨透了这等认命的说辞。
“够了!”萧羽杉重重拍案。
僧人也不惊慌,只是静静看着男人,轻声道:“施主这般恼怒,可是因为...有人宁可随波逐流逆来顺受,也不愿与您同舟共济?”
“与你何干?”萧羽杉站起身来面向和尚,“你少来同我讲那俗世行路规矩和道理,简直啰嗦!你是讥讽也好,是劝诫也罢,我都并不想认,也不愿听。”
“阿弥陀佛,施主何必执拗?这山高过险、海深莫测,何必定要一探究竟?缘起聚缘灭离,岂是人力可改?”
“放屁!这山是否真就高不可攀,这海是否真就深不可渡,待我一试后自然知晓,何须由你教诲?”
“阿弥陀佛,千古路望不尽,唯姣姣月路迢迢…”
“我不愿悔,因此我意难违。即便无人与我共此行,但路行了一程又一程,山翻了一座接一座,百舸流千帆尽,独行也可万万里。”
“施主这般傲气,逆天而行,恐——”
“管他的芸芸教化!去他的天意规律!世人皆道我桀骜,那我何不傲到底?”
“阿弥陀佛,傲本身无错,只是过刚易折,万事讲究个平衡和克制。”
“克制?提酒醉今朝,快活、纵情!我可从不曾败过我的雅兴。”
“阿弥陀佛,这路行近了无用,行远了也无需。酒饮少了不尽兴,饮多了却伤身,还是那——”
“少废话!容我做我!许我为我!”
萧羽杉双手撑住桌子,往和尚面前一俯身,
“我、只、信、我。”
僧人突然起身,轻轻按住他的手:“施主可知,您这般恼怒,究竟是恨那人不争,还是...”
他直视萧羽杉的眼睛,“怕自己留不住?”
萧羽杉闻言突然怔住,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怕自己留不住?留不住谁?任久言?他觉得这太可笑了。他为什么要留住一个自甘堕落的人?一个甘愿做他人玩物的懦夫?
可心底有个声音在反驳:那你为何要送他镯箭?为何要翻墙去见他?为何听到他说“本污浊之人”时,会这样愤怒?为了离间?为了策反?还是为了勾引他?
“施主,”僧人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您眉间的戾气散了。”
萧羽杉猛地抬头,发现僧人正含笑看着他。那笑容莫名让他想起任久言,都是这样带着几分看透一切的从容,让人火大。
“...胡说八道。”萧羽杉别过脸,声音却没了先前的底气。
“是贫僧多言了。”僧人起身合十,“只是临走前,还想送施主一句话。”
“......”
“镯箭既赠,何必追问缘由?关心则乱,覆水难收。”
萧羽杉瞳孔微缩:“你怎么知道镯——”
抬眼时,桌前已空无一人,只剩半杯未凉的清茶,和地上那滩渐渐干涸的酒渍。
窗外远处传来寺庙的钟声,萧羽杉盯着掌心不知何时掐出的血痕,
“妈的…”他咬牙,
“你他娘的难不成…”
“真是老子的劫数…?”
城外南八公里处,任顷舟站在泮清寺门外,脚步踌躇。他抬手欲叩门,却又放下,如此反复。
正当他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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