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会在某个瞬间忘记对方是沈清珏的人,或许萧羽杉自己都从未意识到,在任顷舟那里,他身上的这种矛盾感。
说是一回事,事实是另一回事,他没有注意过他的这些理论与实际并不相符,他此刻就是固执的认为他嫌任顷舟恶心,嫌任顷舟送的匕首恶心。
沈清安笑笑不语,将匕首轻放在案上,默不作声的看着萧羽杉。这个男人正皱着眉盘算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在被注视。
屋内陷入沉默,不知过了多久,萧羽杉开口道:“兵部该动动了,不等了。”
沈清安挑眉:“你有什么打算?”
萧羽杉缓缓抬眸:“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沈清安给他个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萧羽杉挑眉道:“先从漕运总兵官严振江下手,他可是老五的钱袋子。”
沈清安:“严振江谨慎得很,你拿什么撬他?”
“盐。”萧羽杉坐直身子,眼中闪着算计的光,“严振江管着漕运兵权,但盐引却是户部的事,咱们可以让人仿了他的私印,伪造一批盐引。”
沈清安:“伪造盐引是死罪,但你怎么让他认?”
萧羽杉嗤笑一声,说道:“不用他认~让这批假盐引‘恰好’被巡盐御史截获就行,御史可不管真假,只要查到他头上,他就得自证清白。”
沈清安沉吟片刻,说道:“届时严振江为了脱罪,必会找他背后的人商量对策。”
萧羽杉点头:“没错,而且严振江被弹劾,言官必会上奏,兵部迟早被扯出来,毕竟严振江背后就是兵部侍郎孙言成。”
沈清安眯眼:“兵部这几年被老五抓的像铁板一样,孙言成可不好动。”
萧羽杉:“所以得让他自己乱。到时候在户部查账时,塞进去几页‘兵部截留漕银’的假账,墨色和纸张都做旧,笔迹也仿得八九不离十。”
沈清安若有所思,随后说道:“届时孙言成为了自保,必会推严振江出来顶罪。”
萧羽杉眼中寒光一闪:“没错,到时候我们再添一把火,派人假扮老五的门客,秘密接触严振江,告诉他老五愿保他,但条件是咬死孙言成主谋。”
沈清安轻笑:“他若信了必会反水,可他会轻易相信吗?”
萧羽杉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所以我们还要安排个‘刺客’,等他赴约时,当街行刺,但只能伤他,不能杀他。”
沈清安挑眉:“你是想让他觉得孙言成要舍他?”
萧羽杉:“对,到时候现场会‘不小心’掉一块兵部的令牌。你说,一个被兵部灭口的漕运总兵官,临死前会咬谁?”
沈清安沉默片刻,忽而笑了:“先是伪造盐引引蛇出洞,再借刀杀人逼兵部自乱,最后请君入瓮绝杀反扑。”
他起身走上前,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凌恒,你这招…够毒,够阴,够狠。”
萧羽杉嘴角微微一扬:“我的所有阴谋最终可都会转化为阳谋证据,我这是让他们自己跳进死局。”
他用茶盏碰了一下对方的茶盏:“他们当年怎么害我爹的,我就怎么还给他们。”
沈清安大笑:“打蛇打七寸,虚实相生,用他们自己的手刹他们自己,凌恒,你这是要诛心啊。”
“以牙还牙罢了。”
萧羽杉和任顷舟两人都选择了利用信息差和人性中的的恐惧、忌惮、贪婪、猜疑做局,兵不血刃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一个打刑部,一个锤兵部。
双生棋局中两道身影隔空对弈,他们甚至无需相见,便在这棋盘上落下同样的杀招,任顷舟在刑部埋下猜忌的种子,逼迫郭永元亲手斩杀郑大人,萧羽杉在漕运点燃贪婪的火焰,推动严振江亲口撕咬孙言成。刑部的血还未擦净,漕运的账册已燃起大火。
他们两人这局棋——
一个执白拆骨抽筋不见血,一个落黑刀刀致命却无痕
——下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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