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隆十四年,滦州堤坝崩塌导致水患,令尊贪墨——”任顷舟毫无温度的说着当年的结案陈词,萧羽杉却突然暴怒打断他。
“贪墨?!我爹是否贪墨你能不清楚?!江南总兵官严振江是老五的人,对是不对?!”萧羽杉一把纂住任顷舟的前襟,愤怒的质问道。
任顷舟却极其平静,虽说这事他当年并没有参与,他那个时候正在西域为沈清珏处理走私事宜,但此事他确实是知情的。
“萧公子,说话是要讲证据的。”
“证据?!”萧羽杉一用力,差点给任顷舟拎起来,“沈清珏以权谋私残害忠良!你知情不报助纣为虐!我很好奇,你们夜半睡的可还安稳?!?!”
他咬着牙愤怒的质问着,眼中的怒火似是要将人灼穿。
任顷舟强制着自己平静的垂眸,默默听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质问。在此事上,他虽没有亲自过手或是出谋献策,但他们各为其主,正所谓“在其位谋其事”,他并不觉得他应该将此事的真相公布于众。
但话又说回来,此刻他面对眼前的萧羽杉,心中确实有些不是滋味,他从未体验过何为“愧疚”,但此刻他着实不太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两人陷入僵持,萧羽杉气得说不出话,任顷舟又无话可说。沉默片刻,萧羽杉松开了手,不阴不阳的说:“任公子果真是滴水不漏,说多错多,所以索性闭口不言。”
任顷舟缓了一口气,淡淡开口道:“萧公子若是有手段,去查便是,何必从我这里打开豁口?”
任顷舟是个极其谨慎的人,他此刻认为萧羽杉今晚这出是为了套他的话。他并不知道,萧羽杉是真的控制不住怒火才与他发的这一通脾气。
愧疚和不忍是有的,但理智冷静才是他。
萧羽杉闻言冷笑一声:“任顷舟,你当真以为我查不到?”
“萧公子查便是,还望萧公子得偿所愿。”任顷舟温雅的说道。
他这句话其实并不是单纯的挑衅或是自负地认为对方查不到真相。其实有很多层意思,说白了,就是你萧羽杉若能查到,那也不负你这么多年的愤恨,若你查不到,那便是你技不如人棋差一招,怨不得旁人。一切都拿你自己的手段说话,出于人道,我不拦你,出于立场,我不帮你。
破明多歧路,你有你行,我有我行。
“好个算无遗策任顷舟,从前倒不知你如此刚愎自用自负狂傲。”萧羽杉的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
“那我们就试试,看是你技高一筹,还是我棋高一着!”
说罢,萧羽杉侧身擦过任顷舟的肩膀就走,任顷舟定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人没走出两步,任顷舟便听到身后冰冷的声音:“邪不压正,任顷舟,你可想好了。”
萧羽杉说完便再也没有停留,大步离开了丛林。
寅时末天色未明,萧羽杉就把沈清安搅合醒了,沈清安眼还没睁开,手里就被塞了一把匕首。
沈清安:“这是什么?”
“匕首。”
“废话,用你说?”沈清安查看着手中的匕首,“好刀,哪来的?”
“任顷舟给的。”
沈清安突然把眼睛睁开了,“为何?”
“回礼。”
殿内烛火微弱,却足够沈清安看清萧羽杉眼底的阴郁。他看得出来萧羽杉此刻心情不佳,昨日是萧父忌日,偏又撞上任顷舟,他作为老五的人,对于萧羽杉而言,这无疑是火上浇油。
“你打算如何处理?”沈清安慢条斯理地拔刀出鞘。
萧羽杉愤恨的“啧”了一下,说道:“妈的,可惜这么好的刀了。”
沈清安闻言挑眉:“要扔?”
“不扔还留着用?”萧羽杉拧眉,“我嫌脏。”
沈清安轻笑:“凌恒,这刀真的不错,你舍得?”
说着,他指尖轻弹刀身,清越的铮鸣回荡在殿内。
萧羽杉烦躁的说道:“所以说可惜!这么好的刀,偏是他送的?!”
“暴殄天物,”沈清安很淡定的笑着,“凌恒,你要是担心有诈,拿去验验便是。”
“我不是担心有诈,我就是单纯嫌恶心,”萧羽杉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但凡沾上老五的,都恶心。”
萧羽杉对与沈清珏有关的一切都深恶痛绝,自然也包括那个甘愿为五皇子效死的谋士任顷舟。
在他眼中,任顷舟不仅是沈清珏的心腹,更是脱/光了衣衫、自甘下/贱/爬上老五床榻的娈/宠。光是这点,就该让他心里翻涌起一阵厌恶。对他来说,任顷舟就该是个令人作呕的佞臣,该是个为了所谓的“感情”,奉献身体的贱/货。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当他真正与任顷舟相处时,他所描绘或是预想的恶心与憎恶从未出现过,那个清冷孤傲的谋士站在桃树下执拗地拽着风筝线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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