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躺进被窝,合上眼睛,却睡不着。
“不要做无谓的折腾…”
“几年以后,该怎样还是怎样。”
这几句话,莫名闯进她的大脑,撕开回忆的口子。
去年这个时候,她刚适应在巴黎的生活,享受塞纳河畔的漫长黄昏,也接受了这座城市的混乱无序。
前年九月,她初到欧洲,摸索、适应、兴奋——人生进入新的旅程。
三年前…她在翻译社实习,读博考公、外企国企——种种选择,让人摇摆不定。
四年前…她去B大报道,拿到了崭新的学生证。
五年前…她生下凡凡,也离开了凡凡。
回忆经不起反复咀嚼,她被旧日的情绪裹挟,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心情莫名沉闷阴郁。
翻着相册里凡凡的照片,想着女儿生日快到了,自己要不要有什么表示。
正望着天花板发呆,手机震了两下。
“从悦姐,你睡了吗?褚总出事了,能不能麻烦你过来一趟。”
凌晨一点半。
她紧张,也警惕。
“出什么事了?”
“是酒精中毒,医生刚来检查过。嘱咐让患者休息,保持清醒,不能留他独自活动。但褚总不让人陪着,我们有点担心——”
所以把责任转嫁给她?
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辛从悦问:“你们住哪个酒店?”
“施根伯格酒店,和你同一家”。
咦?翟雪怎么知道她住这里。
“你们在几楼?”
辛从悦起床换衣服。
毕竟是凡凡的爸爸,不看僧面看佛面。
翟雪和于凯安等在电梯口,见到辛从悦,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褚总一点有个会议,他迟迟没上线,我想来提醒他,结果他屋里酒味好重,脸色也很差。还没等我说什么,人就瘫在沙发上,叫也叫不醒。之前听绍哥说过,褚总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猛灌酒,好些年前,还把自己喝晕进了医院。我心想,完了,别回头出什么事情。赶紧联系了医生,还好套房里的伏特加都是小瓶装。”
于凯安比翟雪还能说,唠叨起来没完没了。
“凌晨一点,开什么会?”
“褚总是国内的作息”,翟雪打了个哈欠。
这么拼,有命赚钱,没命花钱。
到了门口,辛从悦站住:“房卡给我,你们走吧,天亮前还能睡几个小时”。
“您一个人能行吗?”
于凯安有些不放心,翟雪把人拉走了。
褚遂宇吐过之后,酒醒了大半。此刻躺在床上,脑袋昏沉,浑身无力。
辛从悦蹑手蹑脚进来,借着墙角的壁灯,找到卧室房门。她屏息停在门口,轻轻敲了两声,没人应。
推开门,一个身影黑压压立着,吓得她差点失声尖叫。
褚遂宇扶着门框,低头看清是她,脸色闪过一丝意外。
“吓死人,干嘛不出声”,辛从悦捂着胸口,惊魂未定。
“你怎么进来的”,他声音透着疲惫,有涩涩的粗粝感。
“我还想问,你和你的员工说什么了,大半夜的找我,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褚遂宇径直去冰箱拿了瓶水,拧开瓶盖,说:“我没让他们找你”。
他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而且你可以不来”。
辛从悦不和他抬杠:“你有个好歹,凡凡怎么办?为了孩子,我得来。”
“别拿孩子说事,你没资格提她”。
这话狠狠刺了辛从悦一下,她忍着情绪,没心没肺地说:“不提就不提,孩子没妈妈不要紧,要是连爸爸也倒下,就真没依靠了。你好好保重,别染上酗酒…”的臭毛病。
“砰”地一声,水瓶被他甩向木质柜门上,发出闷响,瓶盖滚落到地毯,水沿着柜面淌下。
“你他妈说的是人话?”
他下颚绷紧,嘴角微微下沉,眼神幽深而凌厉盯着她。
辛从悦站在原地,背脊挺得挺直,双手紧攥成拳,哪怕心跳已乱,眼神没有半分退缩:“当初逼我的时候,你就该想到这一天。”
“怨念够深的”,他冷笑一声。
“我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我看你也很幸福,既然当初有协议,一切按照约定的来,拜托别节外生枝。”
听到幸福两个字,褚遂宇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漆黑的眸子顿时一冷,面无表情地说:“你走吧,别再让我看到你,别出现在凡凡面前”,他顿了一下,说:“也别指望通过某某人打听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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