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序拢了拢衣襟，挡住迎面吹来的冷风，这个时候天黑得快，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街道显得空空荡荡，再往远一点才能看见灯红酒绿的景象。这么一对比，就是生生割裂的两个世界，可是，这诺大的北平城，从来都只是中国人的，现在却像是赔了出去，不属于中国人一样。
燕痕看不清他眼里藏着的情绪，眉心一蹙，小心的拉住了沈序的手指：“你怎么了？”
“嗳，你的手好凉。”沈序避开了这个问题，“你冷吗？”
“不冷。”燕痕说，“是刚刚碰了冷水。”
沈序握住他的手，摸摸指关节说：“冻红了。”顿了顿，抬眼看他：“快到冬天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完成你去年答应好的事情？”
“再等等吧，还没休假。”燕痕轻轻眨了下眼，“这么早就去，会带去很多麻烦的。”
沈序微微拧着眉，作出烦恼的样子说：“晚上回去，小松又要拉着我问了……他说，他想你给他堆的雪人了。”
提起那个丑丑的东西，燕痕就有种眼前一黑的感觉，忍了忍暂且不去管这个，先问自己更想知道的：“是他想小雪人了，还是你拿这个做借口？”
“我，是我拿这个做借口。”沈序知道他想听什么，也乐意这么说，因为不算撒谎，他就是这么想的。燕痕一愣，没料到沈序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明明是自己要问的，这会儿比沈序更快乱了阵脚，半晌才说出一句：“……不是每天都见吗？”
“嗯，但是，更想整天都在一块。”
沈序借着昏暗的光线看燕痕，他算不上一个直白热烈的人，可是他们俩个总要有一个是主动的，燕痕往后退，他就要向他身边多走几步。燕痕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回复，只好默默的点了下头，算作是回应。
他也想的，想到连带着寒冬都没有那么讨厌了，从前他最不喜欢的季节就是冬天，屋里冷得似乎都结了冰，呼吸的时候冷风直往鼻腔里钻，很难受。如果没有沈序的话，他会一直都保持着这种想法。
可是沈序是在冬天的时候来到他身边的。
北方的寒冬含着细碎的春光，留住了南渡的燕。
“嗳，我等等就是了。”沈序轻轻碰了碰他的眉心，随后向他靠近一步，伸手抱了他，“你快到家了，给我抱一下。”
做出这一动作的时候格外庆幸天已经黑下来了，燕痕是看不到他脸红的，也看不到他微微发抖的手，他还能强做镇定。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要抽身离开却被燕痕摁住了，他听见燕痕轻声说：“那多抱一会儿，你可以不难过了吗？”
“我没难过，你不是会来的吗？”
“我说的不是这个。”燕痕哄小孩似的轻拍了下他的后心，他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叫人高兴，对于哄人这方面也仅仅是记得师傅在他小时候做的那些，“你……看上去一直都不开心，我喜欢你笑的样子，眼睛会很漂亮。”
“很漂亮？”
“嗯，像很多很多的星星在里面。”
沈序心头那一点乌云散了些，说：“那我开心一点。”
“要很开心。”
沈序应下了，他当然想要很开心，没有人会喜欢一份沉甸甸的阴云压在心口。他迫切的想要看见中国的胜利，而不是一场又一场的失败，丢了一座又一座的城池。因为他做不到梅玉贤那样毫无牵挂的走出城门，到战场上去，他在丢失的领土上，期待着回归，可是总看不到希望，这叫他觉得……他确实只是个舞文弄墨的书生。
而现在要的是英勇的战士。
“……我自己能回去的……不要你送……”
旁边的胡同里传出一道轻小的女声，沈序莫名的觉得很熟悉，先是放开了燕痕，再抬眼望过去，转角走出来一个姑娘，身后又紧接着跟出一个青年。
“……君珏？”
“……二哥？”
对于沈君珏来说，这可是太糟糕了，尤其是她看到沈序旁边还站着个燕痕的时候。沈序却把目光放到她身后的那个青年身上，然后又落到青年手上的女式包上，问沈君珏：“……你的？”
那青年似乎是……周胤生。
“啊……不……”沈君珏张嘴就想否认，对上沈序的目光，顿了下，还是瑟缩着点了点头。估计在场的只有燕痕说谎，沈序才不会生气，可实际上，燕痕对沈序向来坦诚，半句谎话都不会说。
周胤生也不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想了一会儿，只是喊了一声“先生”就没了下文。沈序似乎明白过来了，看向沈君珏，不咸不淡道：“这么晚了还在外面，麻烦别人送你，先跟我回去吧。”
“哦，好。”沈君珏看一眼周胤生，想开口要回自己的包，又去看一眼沈序，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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