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与火的恶兆,由他带来,割去无花果内的脓疮,纵使利刃贯穿至亲之人的胸膛,他的心也已不再颤抖。
这是必要的。他对无数的自我说。他们举起罪者的凶器。
温热的血液从扭曲的剑刃上滴落,倒数着生命。
他无法救下所有人,这是最初/最后便已知晓的事实。
他已/将失去很多。
快结束了……
……
火焰,灼烧着蔺草地,肆意蔓延刻画斑驳的痕迹,把美好撕裂,把天真剖出。
生命染红,半轮血日悬挂于空。
不,哀丽秘榭的大家!为什么!?
他自远方望去,村子蒙上了血色。巨大的恐慌扼住了他的内心,他疯狂地向家跑去。
这次更早了。
她的结局早已注定。诡异的呓语呢喃着既定的未来。
断壁残垣里,他刨开半塌的废墟,白色的衣衫被尖锐的木刺撕破成颓然狼狈的烂布条。
“不要,不要…”他睁大双眼,泪水无知无觉地从眶中滴落,晕染出深色的印记。
他触碰到了躯体。指尖冰冷一片。
死亡。离别。悲伤。
或许还有活着的人。仅存的理智吊在汹涌的情感之上。他擦去泪水,抹去脆弱。指尖的血污在他的脸上划出一道突兀的疤痕。
昔涟静静地守护着他。伤痕需要时间才能愈合。她沉默地蹲下来,为亡者整理衣物,取出两枚硬币盖上了双眼。
他按照按照记忆里方位一家一户地找过去。
…什么也没有。
凶手极其果断,下手狠辣,全是一击毙命。
…什么都没有。
昔涟轻轻地抱住颤抖的他。
“…昔涟,大家,是被杀死的吧。”沙哑的声音如气泡一般消散在炽热的空气里。哀丽秘榭只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罢了,为何会遭致如此祸患?
“…嗯。”
仇恨在心中深根,吱嘎作响。他听见自己格外冷静的声音:“昔涟,我们逃吧。”他死死攥住她的手。
“我们逃吧。”他用那双浸染仇恨的蓝色眼睛直视她。他只有她了。
“…嗯。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一直…”她这么回答。
大骗子。
……
黑色的斗篷,诡异的面具,灾厄的气息。一个怪物。它在等待,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它拦在他们的面前。她张开双手臂挡在了他面前。
“快——”
黑色的斗篷划过一道疾影,剑锋瞬间刺穿她的胸膛。温热的金色溪流蜿蜒而下,溅到他的脖颈里。梦魇凝固在他震颤的眼里。
她微笑着,无声地做了几个口型。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它缄默不语,往下刺入了几分。
双手一点点地沿着剑身向上伸,她的姿势像是在拥抱。
“抱歉…”她最后只剩下一点余音。她在对谁说呢,命运不言不语。
……
她的眼中最后一丝光彩消逝,手臂下垂,瘫倒在树下。阴影为她盖上白布,黑剑无声地伫立。这是她的墓碑,铭刻着她的命运,她的牺牲,她的献祭。
他狰狞的手甲捋过她的发丝。抱歉。他利落地拔出剑,漆黑的斗篷猎猎,决绝离去。
莫因舍弃而哭泣。
他/我,必须前进了。
…
…
…
他拨弄着面前的篝火。昨日、火焰、死亡,他的噩梦又找上了他。这再好不过。他时时回想那一刻,不断描画,这种自虐般的痛苦能使他清醒,意识到自己的存在,而不是一副空壳。
火苗在他蓝色的瞳孔中跳动,烧尽他的过往,于余烬中点燃的,是他的仇恨。
沙漠,在哀丽秘榭中并不存在,这里是外面的世界,他现在所处的地方。
沙粒被风拖拽,无孔不入。他东拼西凑抢来的盔甲不够合身,但能勉强应付。他下拉兜帽,宽大的披风遮盖了他瘦削的身形,像嶙峋兀立的土石泥像。
他得活着。
照例取出水壶,他抿了一口。
又活了一天。
“走吧,迷迷。”握住粗糙手作的火把,他把新的火种点燃,把旧的火焰留下。
“迷迷——”
黑暗里,唯有渺小的火光,把他和它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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