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谢崇青一招手,青桃忙倒了杯水递过来。
他大掌托着燕翎的后颈,水缓缓倾泻入口,滋润了她干涩的喉头和唇瓣。
喝完水,燕翎靠坐了起来,病气丝毫未磨损她的美貌,反倒是病恹恹的,更惹人怜爱了。
“我梦到我父皇了,还以为回了宫,没想到……”她嘶哑的嗓音很干涩,神情也有些苍白空洞。
谢崇青冷着脸不言不语。
燕翎仰躺着:“谢崇青你放我走吧,我肯定不会说的,我但凡透露一句与你有关的话,你杀了我,可行?”
谢崇青素来心硬如铁,心绪难测,他更不会相信燕翎说的话。
他眸光冷漠阴鸷,居高临下的瞧着她,没有一点怜悯,任凭她哭、她病她发誓,都绝对不会相信她一丝一毫。
这两日,元彻查了府上所有与燕翎有过来往的人,多为门客。
门客中,与范氏来往两次,与公孙止来往两次,其余的皆是聚在一起喝茶随意聊过几句。
元彻禀报给谢崇青,他思及便叫元彻去查公孙止的行径。
今晨时公孙止连日来的踪迹便摆在了他的桌案上,消失五日,带了几位护院前往城外,两日前与一位胡人回城,随后被王家人带走。
一切明了,他几乎气笑。
他倒是把这位殿下想简单了。
谢崇青神色冷凝,语气淡淡:“府上抓到了纵火犯。”谢崇青忽然道。
燕翎顿时瞧了过来,面上有了丝活气:“是……谁?”她试探的问。
“一介寒门罢了。”谢崇青没有与她对视,语气也毫不在意,却轻易挑起燕翎的心惊胆战。
她勉强挤出个笑意:“啊……那他会怎么样?”
谢崇青这才抬起眼:“这种蝼蚁,其心可异,死不足惜。”
他神情似笑非笑意味深长,话语却冷漠至极,残忍又淡然。
燕翎喘息急了些,手指忍不住攥紧了裙摆,心跳声如擂鼓,似要跳出胸膛,她心虚的低下了头,死死咬着唇,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显而易见,抓得那人大概就是公孙止了。
突然,她肩头一沉,还在神游的燕翎激灵了一瞬,才发觉是谢崇青扯着披风罩在了她身上,低沉的嗓音似泠泠清泉:“殿下似乎很冷。”
她挤出个笑:“嗯,我累了,想休息了。”说着扯紧了披风,卧倒在了床榻上。
谢崇青的声音从后传来,燕翎听着只似夺命可怖的幽魂,令人排斥至极。
“那殿下便休息罢,臣不打扰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门轻轻的被关上,裹着披风的燕翎死死地咬着唇,直至嘴唇中尝到了血腥味。
一条命就因她而死,未曾经历过风浪和生死的她承受不住这排山倒海的愧疚。
一股绝望油然而生。
又过了两日,燕翎病气散了很多,她的脚也已经好多了,燕翎试探地站起身走了两步,虽有酸痛,但也不怎么碍事,幸而这脚未曾伤及筋骨,她才能这么快站起来。
若是伤及筋骨,至少三月才能起身。
青桃进了屋,她不复以往的话多,低着头恭顺道:“娘子,家主有请。”
“可以有说寻我何事?”燕翎恹恹的问,不太想去。
“家主只说您去了便知道了。”青桃没有多言,但神情却讳莫如深,燕翎没坐轮椅,走着慢吞吞的去了惊风堂。
往年的建康冷的很晚,大多温暖如春,但今年却冷的很早,那寒意似是要钻到骨头缝儿里,冷的她打颤。
她早早地裹上了狐裘,雪白的绒毛衬着小脸雪白瘦削。
一路上她做了许多心理准备,才挤出个无事发生的笑容,还未入惊风堂便瞧见了一道身影闲适地坐在廊下的太师椅中。
纯白绣金鹤纹大袖衫,发丝以白玉簪束至头顶,眉目如画,丰神俊逸,整个人如高山明白般圣洁。
走近了后,燕翎身形猛然一顿,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意僵在了唇角。
惊风堂的院中,跪着一道身影,那身后着单薄的道袍,被捆了手,深深伏在地上,元彻站在一旁,手中握着一把鞭子。
院中四角皆站着府兵,一动不动,而公孙止的两边,坐着几位谢府的门客,燕翎识得,皆是谢崇青身边得力的心腹幕僚,凝肃的气息笼罩在院中。
燕翎慢慢走入院中,笑都笑不出来了:“你找我。”
听到她的声音,公孙止抬起了头。
“坐。”谢崇青放下了青瓷盏,伸手示意,他身边还放置了一张椅子,燕翎走了过去,惴惴不安地坐了下来。
她与地上的公孙止对上了视线。
公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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