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是自己一副故作姿态、好引人怜惜的形容,而是笑堆脸上,泪挂颊边,唇儿打着颤,将个好端端的女子衬得狰狞又扭曲。
脱口的话却如一瓢浇在热火上的油,“滋滋”冒起青烟,扯得谈多喜心肺滚烫,百孔千疮。
“是了,你不想为女想为男,急着从我这儿挣脱出去,心心念念求的便是自由,可世上哪有这样想当然的事?”
“从小到大我殚精竭虑,助你洗髓淬脉,教你瞒得这样辛苦,究竟是为什么?要像个男儿光明磊落行走世间,你保得住自己么?就连我也不可能一辈子护着你。既生来低贱,便注定要找一条后路。”
“娘——”谈多喜胸中骤然闷痛难言,抽开手来,已然泪眼模糊。
“所以我该怎么做才好?是一辈子不见天日,老死在宅院里,还是像你一样,去攀附个傍身的大树,不要脸面地紧紧缠在他身上?”
“你口口声声说为我好,却什么都不愿和我讲,什么都不和我解释,只施舍般予我几句关心,随意哄上两句,就心安理得让我做你复仇的棋子,任凭你摆布!”
容夫人一腔怒火冲上嗓子,抡圆胳膊狠抽他一记耳光,恨声道:“你这讨债鬼,天杀的冤孽,竟这样想我!”
谈多喜捂着半边脸,梗直脖子吐出一口血沫,冷笑道:“我说的有哪里不对?”
“可是娘,与其凭靠微薄的爱,战战兢兢地活在男人庇护之下,一时祈求他待我如初,莫要变心,一时又祈求他实力不朽,亘古长存,我为什么不能利用他、踩踏他,令他死心塌地,情愿作一块垫脚的石头,当一座铺好的桥,送我上青云呢?”
“……”
“我是一只魅,既注定与正道无缘,为何不换一条路?我绝不会做他们的炉鼎,相反,还要让他们以元阳助我,拼了命也要把我高高捧起!”
谈多喜咬牙切齿,美丽的脸上罩着一层寒霜,笼着无尽的阴毒与狰狞。他两只手紧握,微微发抖,仿佛正强行压着满腔的恶气。
容夫人脑袋昏沉,讪讪瘫坐回去,心内滋味莫名。话在口中转了几转,终究归于缄默。
她也不敢说,方才听来的那些话,究竟是异想天开,还是惊世骇俗了。不知怎的,见他那样倔强不认命,想尽办法要争、要抢,自己没了之前的气儿,竟一股子悲从中来。
正此时,眼风不经意向外一扫,当即眉头深锁。
原来,在他们隔着罩子谈话的当口,外边儿尖叫起伏,乱哄哄一片,因抢夺那男魅大打出手,灵气、妖气、魔气乱泻,栏杆冲破,阴灯倾倒,帷帐层层被点燃,蓝色鬼火熊熊升腾,令此处坠入冰窟一般,冷得刺痛骨髓。
商流月早控制不住局面,只得派人去请眉当家下来,又许多妖邪趁乱打劫,将看中的修士也好、同类也罢,制伏后连拉带拽地往外冲,大事不妙,容窈提着谈多喜肩膀,急喝道:“先走!”
连面具也来不及重新戴好,腕上十八颗佛珠一一分散,围绕周身,匆忙结了个急阵,便裹着二人冲破禁制,强行破楼而出。
……
沉云遮月,天色昏昏。
从后院儿离去,重新进入来时小巷,容夫人手扶着墙垣,重重喘气。那突如其来的一下令她灵力损耗得厉害,肚中翻涌,呕声若现,一副要吐不吐的样子,显见虚弱至极。
谈多喜本预备在她背上拍上一拍,却突然收回手,将袖中凌天带、金臂环召出来捏在手里,警惕望着四周。
他眸光如蛇般阴沉,紧盯上方,果见连绵屋檐上、墙与墙之间,一道模糊的黑影诡异穿行。
风吹移云层,漏出几分天光,于这稍强一点的光线里,那影子露出轮廓,乃是个蒙着面的男子,虽身形不算如何高大,速度却极快,不过几息,竟已裹挟风声,灵活掠至他身边!
月色本就不显,被这样一挡,更投下几分沉沉阴影。
一刹那,对方带来的罡风吹乱他发丝,飘了满脸,谈多喜匆忙往后一退,感觉有只手轻轻在腰间拂过,正待低头去看,容夫人却挥手将他扳至身后,檀口大张,白色蛇头从中钻来,咻然喷出一口毒液!
那人未料到这一手,防不胜防,虽抬臂挡下,衣袖却被毒液穿透,当即灼出个丑陋的伤口。紧接着杀招又至,泛起金光的佛珠冲向面门,直取性命,那男子大吃一惊,在地上翻滚躲避,就着踉跄的步调向前跑走。
却听“铮、铮”两道清脆的乐音响起,狠狠打在背上,他转过身来,瞪大眼睛猛吐出口血,毫不犹豫把偷来的东西往后一扔,便炸起几道黑烟,匆忙逃匿。
一名抱着四弦阮的青年衣摆轻扬,从墙头飞身而下,稳稳停在被丢下的紫色储物袋前。随后,他弯腰将这东西拾起,朝谈多喜展颜一笑,突然清越地问道:“这位姑娘,方才你没事罢?”
眼前男子身形沉稳,卓然风流,一袭烟霞色纱衣,项上戴着个八宝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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