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曦知盘腿坐在练武场的石凳上,手中的长枪横在膝头,却罕见地没有练习。她的目光飘向围墙另一侧的梵府,耳朵竖得老高,似乎在等待什么声响。
“小姐,您今儿都发呆一上午了。”丫鬟春桃递上汗巾,“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没有啊。”章曦知接过汗巾,胡乱擦了擦脸,“我就是...在想新枪法!”
春桃狐疑地看着自家小姐反常的样子。要知道,平日里的章曦知可是闲不住的,一套枪法能练到太阳落山。可今天,她光是坐着发呆就已经打发了大半个上午。
围墙那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章曦知立刻坐直了身体,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汗巾。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两府相连的小门前。
“曦知?你在吗?”
梵梓东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温润如玉。章曦知“腾”地站起来,长枪“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她手忙脚乱地捡起来,清了清嗓子:“在、在啊!”
小门“吱呀”一声开了。梵梓东穿着一身淡青色长衫,手里捧着一卷书。他比去年又高了些,肩膀也宽了,站在那儿,自有一番玉树临风的气度。
章曦知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自从那日桃林一别,她已经三天没好好跟梵梓东说话了——每次远远看见他就莫名其妙绕道走,实在避不开就胡乱搪塞几句然后逃跑。
“你...”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你先说。”梵梓东微笑着示意。
章曦知盯着自己的脚尖:“没、没什么...就是问你吃了吗?”
“吃了。”梵梓东点点头,“你呢?”
“也吃了。”
一阵尴尬的沉默。春桃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分了?明明以前凑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从兵法讨论到街边小吃,哪次不是聊到太阳下山都舍不得分开?
“那个...”梵梓东向前走了一步,“你这几天是不是在躲我?”
“我哪有!”章曦知声音陡然提高,把树上的麻雀都吓飞了,“我就是...军务繁忙!对,军务繁忙!”
梵梓东挑了挑眉:“可章将军说,圣上体恤将士们刚从前线回来,特批了半月休沐...”
谎言被拆穿,章曦知耳根发烫。她偷偷抬眼瞄了瞄梵梓东,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眼神温柔又带着些许担忧。这个认知让她的心跳得更快了,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奇怪,太奇怪了。从小到大,她何曾因为梵梓东的一个眼神就紧张成这样?那个能面不改色面对千军万马的女校尉,如今却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面前手足无措?
“曦知,”梵梓东又走近一步,“如果是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没有没有。”章曦知急忙否认,“是我自己的问题!”
“什么问题?”
“就是...”章曦知绞尽脑汁想找个借口,却发现自己满脑子都是那晚醉仙楼里,月光下梵梓东近在咫尺的脸。她的舌头像是打了结,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当气氛越发尴尬时,一个侍卫匆匆跑来:“校尉大人!张副将找您,说是新到的兵器需要验收!”
章曦知如蒙大赦:“我这就去!”她冲梵梓东匆匆一拱手,“改日再聊!”
不等回应,她已经一溜烟跑没了影,留下梵梓东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春桃姑娘,”他转向一旁的丫鬟,“曦知这几日...真的没事?”
春桃欲言又止:“这个...奴婢也不清楚。不过小姐从前晚开始就怪怪的,半夜还起来练剑,说是睡不着...”
“前晚?”梵梓东回忆了一下,“就是从我家吃完晚饭回来后?”
春桃点点头:“对!那天小姐回来时脸特别红,我还以为是发烧了,结果一摸额头又不热...”
梵梓东若有所思。那天章曦知来梵府学做桂花糕,一切都很正常啊?除了...除了他在递面粉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突然浮现在他脑海。难道...曦知是因为这个?
他的心里产生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接下来的两天,梵梓东尝试了各种方法想与章曦知单独谈谈,却总被各种意外打断——
第一次是在将军府门口,他刚拦住从军营回来的章曦知,赵明远就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非要拉他们去醉仙楼听新来的说书先生;
第二次是在街市上,他好不容易挤到正在买糖葫芦的章曦知身边,结果一群小孩冲过来讨糖,又搅黄了;
第三次最离谱,他特意起了个大早守在章府后门,却眼睁睁看着章曦知被紧急召入宫中议事,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天意啊...”赵明远摇着扇子,一脸高深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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