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慈眉善目的,没有作出任何攻击性行为,只顽童一般挥舞着双手,想要捉住飞舞在空中的光点。
光点一次次在他指间掠过,老人显得越来越着急,又一次失手后,他有些气急败坏地冲魏常盈说:“瞎站着做甚?快来帮我抓住它呀!”
时间已接近午夜,空荡荡的走廊上不见人影,只有一老一少两个病人在不合时宜地讨论着一只萤火虫,这场景本身就透着许多怪异。
不知道是老人老眼昏花还是脑子出了什么病变,竟把浑身血淋淋的魏常盈当作一个正常人看待。魏常盈故意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迹,虚弱地回答:“大爷,我可能需要抢救一下,你有看到护士吗?”
老人自动忽略了她的话,忽然拍起了手,兴奋地嚷嚷道:“哎哎哎,又来了又来了!小姑娘,这是你的虫子吧?我用这个跟你换一只,你看能成不?”说罢,他顺势就要从无名指上捋下那只分量十足的金戒指。
魏常盈出手制止:“大爷我不要你的戒指,这也不是我的萤火虫。”
“不是你的?”大爷百思不得其解,将头顶上仅存的几撮白发理了又理,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他指向她的身后问,“不是你的,怎么会从你的房间飞出来呢?”
魏常盈疑惑地转过头,竟真的看到有几只萤火虫从洗手间中缓缓飞舞而出。
因为开了空调,病房的窗户都是关闭的,密闭的洗手间安装的也是不能进出的通风系统,刚刚一直都待在里面,不可能发现不了这样明显的移动目标。
它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老人家,你要萤火虫做什么呢?”
正要询问老人的目的,回头却发现原地已经空无一人,对面房门紧闭,透过门上的玻璃只看到里面黑洞洞的一片,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纳闷之际,一阵迷人眼的狂风凭空刮起,她抬手遮住眼睛,不自觉地后退一步,竟一脚踩在了泥土松软的青草地上。
风卷来了夏夜潮闷的水汽,一时间,草木沙沙,虫鸣绵长,耳边出现了各种不属于病房的声音。
再睁眼,漫天的流萤撞进眼眸,犹如星河坠落,把亘古的浩大写进无垠的碧波里。
将圆未圆的月倒映在跃着金光的粼粼湖面上,一人长身玉立于湖水中央,丝绸一般的长发半披在身后,黑色长袍滴水不沾,上面隐隐流动着古朴的纹样。
他缓缓转过身,看不到底的双眸无波无澜,眼尾那抹上挑的红依旧是他所拥有的最动人心魄的颜色,霜雪般冷傲的容颜在月华和流萤里渡上了一层幽冷的光。
是庄严的,神圣的,触不可及的,也是神秘的,危险的,足以致命的。
魏常盈记得清清楚楚,在不久之前,他就曾经说过——
“你的根基不错,只可惜,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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