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给妈妈交代一下情况,顺便看看能不能预支下个月的生活费。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那头传来了疲惫不堪的女声,对于魏常盈来说,这种声音太熟悉了,无需多言,她就已经能猜到妹妹也生病了。
还没说什么,魏母就已先开口,说想带妹妹去医院做个体检,让她周末继续呆学校里跟同学一起过,免得回家孤零零地扑了个空。
魏常盈的心中本就有一个大洞,反正已经填不上了,在里面再凿掉几块石头也是没关系的。
她说好,然后吞下了原本想要说的话,套公式般地嘘寒问暖几句便把电话挂了。
傍晚时分,财叔极具个性地提着个电饭煲出现了,说是医院里的伙食太差,特意托老友抓来一只正宗果园走地鸡来给她补补这副风吹就倒的孱弱身子。
冷静下来以后,她认真反思了一回,仍是不太确定早上对张嘉鸣说的话是否太重了,或者说以他那清奇的二世祖脑袋到底有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于情于理,到底是自己的恩人,如果能重来一回,或许应该以一种更温和的方式去沟通的。
不得不承,那一声“对不起”确实是让她心软了,也后悔了。
不负财叔之望,在“多吃一些,再多吃一些”的诱导下,魏常盈果然吃撑了。睡到半夜,只觉胸口闷得紧,胃里也实在是涨得难受,翻来覆去不见好转,索性下床走走。
一小口清水才入口,水顺着喉咙不小心滑进气管,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呛咳起来。紧接着,翻江倒海的吐意涌了上来,她踉跄着跑进卫生间,扑倒在洗手盆上剧烈呕吐。
起初只是一些还没有彻底消化的食糜,再然后便开始出现一些咖啡色样的残渣,魏常盈也不甚在意,只觉得吐出来之后果然舒服多了,便将水龙头拧到最大,着手清理这狼狈不堪的残局。
指尖才触碰到水流,普普通通的自来水竟阴冷得让她打了个激灵。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毒蛇一样沿着尾椎骨爬行而上,黏腻腻地缠绕起心脏,尖锐的刺痛陡然从身体深处爆裂开来,在眼前炸出一片茫茫的炫目白光,一股热流自腹中喷涌而上。
“呕——”
她下意识用手捂住嘴巴,腥甜之气瞬间充斥口腔。她看到刺眼的红色从指缝中蜿蜒流出,顺着苍白的手滴落到地上。
吐血了。
吐血了!
脑袋像被撞击的铜钟,嗡鸣声震荡开来,周身仿若被电击过一般麻了一瞬。
一种极度的恐惧漫上紧缩的心头,呼吸也跟着变得不太顺畅。她用力地吸气,呼气,吸气,呼气,血腥味反冲进鼻腔,但流逝走的生命的力量,再也回不到身体里了,她颓败得犹如一枝绝了最后一滴养分的花。
魏常盈颤抖着虚弱无力的手按响挂在墙边的急救铃,音乐响过一遍又一遍,对面始终没有人答应。
刚才明明还是好好的,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经历这样的磨难。她知道,人终究是难逃一死的,但如果这一天要提前到来,为什么不能让她死个明白?为什么就不能死得畅快一些?这样战战兢兢的日子,真是受够了,还不如直接来一刀更痛快些。
痛死了,又是那种骨头随时要碎裂开来的剧痛,她紧咬着牙关死死摁住急救铃,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把身体内的一部分疼痛转移出去。
人就是犯贱,嘴上说得再好,等刀真的已经架到脖子,锋利的刀刃在下一刻就要割破喉咙的时候,其实还是有点不太想死,虽然不知道这样苟活在世上有什么意义,但是万一明天真的会有好事发生呢?比如说,张嘉鸣那混蛋决定痛改前非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类的……
“呕——”
她又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捂也捂不住,一半落在前胸,把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晕染出大片的红,一半喷在地板上,斑斑驳驳,触目惊心。
好笑的是,她竟然还有余力去思考,这样丑陋又诡异地暴毙而亡,会不会被当作凶案现场,为了探明真相,她会被法医拉去解剖吗?
可别了吧,她还想留条全尸的。
于是,趁着还有些力气,她一步三抖地走出卫生间,想直接到护士站去找医生。
一打开门,看到病房的走廊竟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墙脚处的应急灯发出幽幽的渗人绿光,像一盏又一盏的引路灯,延伸至尽头的黑暗里。
因为失血的缘故,魏常盈觉得有点头昏眼花,恍惚间,面前突然闪烁着亮起了一点光,光点忽明忽暗,没有规律地漂浮在这个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空间里。
紧闭的对门同时被打开,走出了一位同样穿着病号服的老人。
他赤脚踩在地上,身体微微佝偻着,诡异的绿光映在布满皱褶的脸上,有点像小时候香港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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