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距她半步之遥,一道身影拦路横截,单手将孩童抱起。
奶娘吓得魂飞魄散,追上前手足无措,唯有焦急望向霍云州求援,弥哥儿此刻高坐在男子手臂上,浑然没了笑模样,骨溜溜的圆眼瞪大瞧着霍琅,嘴巴逐渐瘪下,成一弯倒放弯牙,忽地,哇一声哭了——
丞相夫人连忙示意乳母将孩童抱回,弥哥儿趴在奶娘肩膀上,小手扯住衣衫,哭得撕心裂肺,眼泪大颗滚落。
景山侯打圆场,哈哈笑道:“霍将军还未成亲,没做过爹,哪里懂得如何抱孩子,弥哥儿可不是要哭了!”
众人一起笑。
丞相夫人颔首:“这个时辰想必也有玩闹乏累之故,应当午睡歇息,养足元气。”
稚童一听,挂着泪珠的小胖脸忙从乳母怀中爬出,转过脑袋啜泣着,两只手臂再度朝俞沅之伸出。
要她抱。
一时间,院内寂然无声。
丞相夫人面露欣慰,景山侯蹙眉不明。
霍云州则无意瞥了眼霍琅,平静道:“把弥哥儿带回去。”
奶娘应声,不顾孩童哭闹,哄着抱离。
霍琅未言其他,撩袍落座石桌唯一空位,俞沅之方才留意到,桌上除了茶盏,还摆有一盘棋局。
长幼之序在此仿佛变得微不足道,纵使霍琅缺席,霍榕霍云州均坐不得,这份待遇仅与地位有关。
霍相捋了捋胡须,缓缓开口:“俞氏。”
俞沅之掌心发凉,屏住呼吸,应道:“民女在。”
“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她眉间微蹙不明所以,低声道:“民女还有一位阿娘。”
迟疑片刻,继续补充道:“娘幼年因高热伤了喉咙,无法说话。”
霍相“嗯”了一声,随即端起茶盏品茗。
丞相夫人轻声提醒:“还不向丞相施礼谢恩。”
俞沅之一头雾水,因何谢恩?
她抿唇不语,欲尊妇人之言叩拜,不料霍琅却突然开口打断:“大伯。”
丞相闻声抬眸。
“我赢了。”
他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
霍云赫伸脖望去,满眼羡慕道:“三哥真厉害!大伯设下的棋局,你只瞧片刻,就能轻而易举破开。”
景山侯附和:“你们几个还不回府埋头苦练,争取早日如三堂哥这般,及时想出破局之法!”
三子纷纷拱手应下。
霍琅抬头看向霍云州,面无表情道:“霍书佐,你来试试?”
霍云州轻笑,淡淡回道:“自是不敌三弟。”
仆从疾步来禀,称几位皇子车马已至,正朝东苑去。
俞沅之谢礼未成,棋盘被仆从原封不动撤下,丞相起身,越国公景山侯随之,霍琅最后站起,俞沅之隐于丞相夫人身后,恭送霍氏几尊“大佛”向东离去。
待那些身影逐渐消失在长廊尽头,她搀扶丞相夫人右臂,谨慎问:“民女愚钝,不明白夫人为何要民女谢恩?”
妇人面带笑意,道:“晚些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
俞沅之:“……”
“走罢,去鹤亭逛逛。”
丞相夫人拍了拍她的手。
-
世家女眷大多聚在鹤亭赏景闲话,鹤亭并非凉亭,而是景园别称,里面九池十三廊,一台两轩三榭,气派堪比皇城别苑,花卉多达上百种。
丞相夫人一入亭便被众人簇拥着,俞沅之不声不响,逐渐拉开距离。
“俞姑娘!”
蒋小姐像只燕子,轻巧朝她奔来,宝成县主亦缓步至前,亲切招呼,俨然主人姿态。
“俞姑娘,你是不是有喜事了?”蒋小姐挤眉弄眼,凑近问道。
俞沅之蹙眉:“喜事?”
宝成县主主动牵过她的手,微笑道:“几日前我随母亲来探望大伯母,正巧撞上云州堂哥,听说大伯母说服他续弦,迎娶一位侧夫人过门,照顾年幼子女,没想到今日大伯母竟会带你向大伯请安,可不是大喜事吗?”
俞沅之霎时怔在原地,双脚挪不动步,恍惚忆起与那孩子再次相见,便唤她“娘”的意外,以及刚刚,霍琅阻拦前,分明是扑向她,撒娇要她抱的事实,丞相问她家中还有何人,丞相夫人要她施礼谢恩……
桩桩件件,豁然开朗。
一盆冰水顺头顶浇下,俞沅之冻得打了个寒颤。
宝成县主诧异:“天这样热,你怎还哆嗦?”
她抬起头,环顾四周,各式各样的绫罗绸缎,光彩耀目的珠钗翠环,还有不同香料混杂在一起的浓烈。
陌生、落空、怅然。
俞沅之颔首示意,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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