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暮单手插兜走在放学的路上，书包随意地甩在右肩上。明天就是期中考试了，本来要在学校复习的。但今天不知怎么，他鬼使神差地向班主任请了假，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啧，真是疯了。"他自言自语道，踢飞了脚边的一颗小石子。石子滚落到路边的排水沟里，发出清脆的响声。空气中弥漫着雨前的闷热，校服衬衫黏在后背上，让他不自觉地扯了扯领口。
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前方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背影撞入眼帘——许朝明。那个总是安静得近乎透明的少年此刻正独自走在林荫道上，单薄的身影在昏暗的天色中几乎要融化。他的书包带勒在瘦削的肩膀上，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像一只随时会飞走的白鸟。
程知暮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哥哥！"他喊了一声。
前方的身影明显顿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许朝明的眼睛在看见程知暮时微微睁大，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你也请假了？"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风吹散。说话时，一缕黑发垂落在眼前，被他用苍白的手指轻轻拨开。
"嗯呐。"程知暮走到他身边，两人自然而然地并肩而行:"明天考哪几科？哥哥"
"英语、数学和物理吧，不确定"许朝明答道，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书包带:"英语可能会考虚拟语气的变形，数学老师上周说过要重点复习三角函数和..."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滴冰凉的水珠突然落在程知暮的鼻尖上。两人同时抬头，只见原本就阴沉的天色此刻更加昏暗，乌云翻滚着压得更低。
"要下雨了。"程知暮皱眉道。
几乎是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起初只是零星几滴，转眼间就变成了倾盆大雨。雨幕像一道银灰色的帘子，瞬间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路上的行人纷纷惊呼着四散奔逃，寻找避雨的地方。一个骑自行车的学生差点撞到他们，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许朝明的裤脚。
"这雨太大了，先找个地方躲躲吧哥哥！"程知暮提高声音喊道，指了指马路对面亮着灯的便利店。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
许朝明犹豫了一秒，然后小跑着跟上程知暮的脚步。两人用书包挡在头顶，在雨中狼狈地奔跑。程知暮不知为何放慢了速度，让自己落在许朝明身后半步，像是要用自己的身体为他多挡一点雨。
冲进便利店时，两人都已经湿透了。程知暮的校服外套已经湿透，里面的校服紧贴在身上，头发上的水珠不断滴落。他甩了甩头，像只淋湿的大狗，然后看向许朝明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校服变得半透明，隐约能看到锁骨和肩膀的轮廓，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
程知暮迅速移开视线，走向柜台。"老板，能给我们两条毛巾吗？"
老板是个和蔼的中年女人，看了看两个落汤鸡似的高中生，笑着从柜台下拿出两条干净的毛巾:"年轻人就是不怕冷，这么大的雨也不带伞。"
"小削哦义。"（方言:谢谢阿姨）程知暮接过毛巾，递给许朝明一条:"擦擦吧哥哥，别感冒了。"
许朝明接过毛巾，低声道谢。他擦拭头发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自己似的。程知暮则胡乱地用毛巾在头上揉了几下，然后走到热饮机前。
"要喝什么？热可可？奶茶？"他头也不回地问道。
"不用了..."许朝明的话还没说完，程知暮已经按下了热可可的按钮。
"让你喝你就喝。"程知暮把冒着热气的纸杯推到许朝明面前，解释道:"暖暖身子。"
许朝明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杯子。温热透过纸杯传递到他的掌心，驱散了一些寒意。"你不喝吗？"
程知暮摇摇头，嘴角勾起一个痞痞的笑："我不喜欢甜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太腻了。"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的雨依然下个不停，打在玻璃上发出噼啪的声响。许朝明小口啜饮着热可可，甜腻的香气在两人之间弥漫。
"物理最后那道大题，你觉得会考哪种类型？"程知暮突然问道，从湿漉漉的书包里掏出物理笔记本，小心翼翼地翻开。
许朝明放下杯子，思考了一下:"应该是电磁感应相关的综合题，老师上周重点讲过。"他也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笔记:"这部分公式容易混，我昨晚特意整理了一遍。"他的指尖划过纸面，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
程知暮凑近看了看，两人的肩膀几乎相碰。许朝明的笔记工整得令人惊叹，重点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旁边还画了简易的示意图连箭头都画得一丝不苟。
"哥哥借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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