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落锁的声音在阴暗潮湿的地牢中格外刺耳。崔宝珠注意到,这些狱卒虽然将他们关押,却出奇地客气——没有提审,没有上刑,甚至连搜身都免了,从头到尾都带着几分诡异的恭敬。
"喂!刚才在客栈,你为什么拦着我?"崔宝珠一肚子火没处发,恨得牙痒痒。她踢了一脚牢房的石墙,疼得直抽气:"该死的杜六,恶人先告状!"
回想起在客栈时谢珩制止她反抗的那个眼神,她仍觉得憋屈。
当时她都已经摸到藏在袖中的银针了,若不是谢珩使眼色,她定要让那几个衙差尝尝崔家独门针法的厉害。
谢珩没回应,蹲在墙角,用一根稻草在地上画着什么。
地牢里光线昏暗,崔宝珠只能隐约看出那似乎是张简易的地图。
"客栈里那个捕头我见过。"半晌,他才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底传来。
他手指在地图上某个点轻轻敲击:"每年清江药展都由谢家牵头,官府协办。那个姓向的捕头常往谢府办差,按理说..."
"我看他方才也没认出你啊!"崔宝珠撇撇嘴,继续摆弄着牢门上的大锁。
这锁看似粗笨,实则机关精巧,她一时竟看不出破解之法。"看来你在镇南王府没什么地位!"
谢珩闻言,手上动作一顿。
他抬起头,昏暗的光线下,那双眼睛亮得惊人:"不对..."
他自言自语,眉头越皱越紧。镖局、杜六、捕头...这些看似偶然的关联,背后必有蹊跷。
地牢阴冷潮湿,寒意渗入骨髓。
崔宝珠搓了搓手臂,这才注意到牢房里连张草席都没有。
她从小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等委屈?眼眶不由有些发热,又强自忍住。
隔壁牢房的大胡子囚犯突然凑了过来,铁链哗啦作响:"姑娘,你们咋得罪马头村的人了?"
崔宝珠被这突如其来的搭讪吓了一跳。借着墙上火把的微光,她看清对方是个四十出头的壮汉,满脸络腮胡,一双眼睛却意外的清亮。
"我们被诬陷烧了人家的房子。"她没好气地回答,同时不着痕迹地往谢珩那边挪了挪。
"那马头村就是个假药窝,烧得好!"大胡子啐了一口,铁链又是一阵响动。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在下赵铁头!不是坏人,是漕帮的。"
崔宝珠这才注意到,这人虽然身材魁梧,但手指关节上都是风湿结节,肤色黝黑中透着不健康的青灰——这是常年在水上讨生活的人特有的病征。
"我是大夫。"崔宝珠多看了几眼,解释道:"买了假药去马头村算账的..."
"大夫"二字刚出口,旁边牢房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铁链声。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猛地扑到牢门前,拼命拍打着铁栅栏:"大夫!救救孩子!求您救救孩子!"
妇人怀中抱着个六七岁的孩子,面如死灰,嘴唇乌青,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的起伏。崔宝珠一眼就看出这是典型的中毒症状。
吵闹声立刻引来了牢头。
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腰间挂着一串叮当作响的钥匙,骂骂咧咧地走过来:“吵什么吵!”
年轻狱卒面露不忍:"头儿,要不找个大夫来?别真闹出人命..."
"还请大夫?你钱多烧的?"牢头厉声打断,却又莫名压低了声音:"就算闹出人命,也有谢家料理,你操什么闲心!"
他转向众人,恶狠狠地威胁:"都给我安静点!再闹就把你们扔水牢去!"
"谢家?"一直沉默的谢珩突然出声。他站起身,阴影中那双眼睛亮得吓人:"你说的是哪个谢家?"
牢头被他看得后退半步,随即又挺起胸膛,得意洋洋:"整个西南还有哪个人家敢姓谢?当然是镇南王府。"
他哼起一首不成调的打油诗:"皇帝管北谢管南,过了青江换令牌..."
崔宝珠脑中灵光一闪:"卖假药的幕后主使会不会是镇..."
"不可能。"谢珩几乎是下意识地打断她,声音冷得像冰。
"怎么不可能!"崔宝珠气得跳脚,转向那妇人:"孩子是吃药中毒的?"
妇人泪如雨下:"我们在药铺买的丸药,吃了就咳血不止。去药铺理论,反被报官关到这里..."
"太过分了!"崔宝珠和赵铁头异口同声地喊道。
谢珩沉默片刻,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扔给那妇人:"吃这个。救命药。"
荷包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被妇人慌乱地接住。她颤抖着打开,里面是一包褐色的粉末,散发着奇异的香气。
这香气似乎触动了什么。一直蜷缩在墙角的一个老人突然抬起头,鼻翼剧烈抽动。
下一秒,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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