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抬头,见侍者微微躬身,左手托盘上摆放着三只细长的高脚杯。
“这些都不含酒精,中间的是新品,混合了蓝莓和桑葚风味,口感偏酸。”
侍者右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介绍。
岑清端起杯子,同时抽出杯底那张折叠纸巾,“谢谢。”
宴会厅内弥漫着高级香水的芬芳,男女宾客穿梭其间,谈笑风生,华服珠宝相互映衬,熠熠生辉。
在嘉海市,这个东南区域豪门云集的地方,像这样的场合从不缺美人。可即便如此,仍有那么一类,即便穿着最寻常的衣装,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也能轻易成为备受瞩目的焦点。
嘴里这口威士忌突然间寡淡无味,魏钊放下酒杯,直到那名遮挡他视线的酒侍离开。
“哎,你看那谁,他还真不能喝酒?”
“听说心脏有问题。”
“啧那可惜了,酒都沾不得,不起劲儿啊!”
一阵别有意味的哄笑。
处于人群中心的魏钊微微皱眉,却没制止他们继续谈论。
这个距离,足够被当事人听见。
可话题里的主角却泰然自若,极淡的瞳色漫不经心朝某处睨着。
手中高脚杯略微倾斜,浅紫半透明的液体隔着玻璃摇曳、荡漾,几根修长手指穿插其间,让人禁不住浮想联翩。
“你还真敢说,那可是裴总的义子,上周闹得多高调,都没见裴总给自己办过那么隆重的生日会。”
“我呸的‘义子’,你当培养接班人呢?”
“就是,亲生儿子都还在外头排队,这位嘛……现在往高了捧,摆明为哄抬价码,以后指不定是哪家见不得光的金丝雀……”
魏钊终于咳嗽一声。
那帮狐朋狗友看他脸色,消了音。
要说他们这群人里,最有资格养这种级别金丝雀的,还真只有魏家的三少爷。
捺着性子又挨过几分钟,当看见视野中心的人起身,魏钊才放下酒杯,装模作样跟了上去。
可临到眼前,连一片衣角都还没碰着,突然被人擒住手腕。
这力道奇大,以至于魏钊起初不觉得疼,第一反应只想知道是谁坏他好事,却在看清对方那张脸时,表情陡然凝固。
“裴矩?怎么是你?!”
**
尽管早有准备,真正听到这个名字时,岑清的心脏仍不由自主剧烈跳动了一下。
特别是当身后传来热量,暗示有人站在了他和魏钊之间。
与记忆重叠,一般无二。
从重生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终日穿梭于纸醉金迷莺歌燕舞的名利场,岑清见过不少老熟人。
但上辈子临死前陪在身边的,只有这一个。
裴矩……
岑清无声念了一遍,捏紧杯梗的手指缓缓松开,从遮蔽他的那道身影下走了出来。
身后温度渐凉,取而代之是一道复杂灼热的目光。
岑清仿若未觉,更不回头去看,而是径直走向那边的中年男人,在对方面前驻足后,恭敬唤他,“义父。”
裴氏家主裴景昀,岁月似乎仅仅在他英俊的外表下多沉淀了一份儒雅大气,让人初见便心生尊敬与好感,反而会忘记这是位赫赫有名的商业巨擘,当年上位的过程也是惊涛骇浪,堪称传奇。
裴景昀对岑清一点头,望着义子的目光满是慈爱,“予生来看过了?还有不舒服吗?”
“没有了。”
这处光线稍暗,岑清肤色本就苍白,此刻眼皮更像泛着一层薄薄的青。
“最近应酬多,辛苦你了,今天早点回去休息。”
嘱咐完岑清,裴景昀才转向另一边,视线在裴矩钳制魏钊的手上一落,低声责备,“不可无礼。”
魏钊终于挣脱开,血液回流的瞬间,整条胳膊从下到上麻了个透。
明明憋着满肚子火,仍只敢规规矩矩向裴景昀行晚辈礼,“裴叔叔。”
裴景昀笑了笑,“听你姐姐说,这周六打算请各家小辈一起办个聚会?”
“是,我刚才就是想问岑清,谁知——”
魏钊横去一眼,却发现裴矩完全没看这边,只是微低着头,目光落在远处,又像凝视某个方位,显得有些飘忽。
“魏家向我邀请了你,怎么样,想去吗?”
裴景昀征求岑清的意见。
拿这个问题去问一个重生者,已知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果断拒绝显然是最明智的选择,因为上辈子就是在这场局中,他被魏钊暗算、被众人污蔑,随后接踵而至的噩梦都从这里开始。
但这一次,短暂“犹豫”后,岑清平静地点了头。
裴景昀有些意外,“可以拒绝,不用有顾忌,更别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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