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得钱款中要抽出一半来用作维护神社,另一半则作为生活费使用。琉到了需要零用钱的年龄,虽然不去上学,但仍然有令她多多接触同龄人的必要性。
那个五条家的孩子,雪子想,她并不看好他太过频繁地来往。她已经从他身上看到一些机会和可能,她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者说她明白他要做什么。从他心中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未知感。她猜测他会把琉带上规划之外的道路,这条道路未知充满迷茫,更重要的是琉将彻底地脱离她,跑到她视线之外的地方去。可她是她的小孩,作为将琉从襁褓时代起就体贴照顾的女性,她认为自己有保护她直到琉的自我意识足够坚定的那一刻,可并不代表她同时认定自己有权处置琉的人生。
她抱持着一些做母亲的心情,但不是全部;还有另一半做姐妹的心情深藏在心中。两种心情将她对半拉扯,她时常感到某种空虚日夜占据着她的心灵,还对琉有一些愧疚。
琉正在偏殿的小屋中梳妆,另有一名巫女为琉做打扮。天上下起点儿小雪,像天空的碎片。雪子来到偏殿小屋查看琉梳妆的进度,便从背影里看见个小小巫女,一下惊讶起来:这是琉第一次正式作为神使来跳神楽舞。
说是为了祈福,实际上还有另一份别有用心。祈福的同时还要为神社来年的平安延续而祈祷,一年之中,只有这个时刻能与所供奉的神明产生最强烈的联系。去年刚刚来到允许参与神楽舞的年龄,又被意外事件阻断了去年的道路。不过她坚信这是神意。
有时候,一件十分想做的事情因各种原因而没能去做,这就表示还没到将其落成的时候。她宽慰琉,说这就是崇德天皇的意思,请她不要因缺席了舞蹈而伤心,或是没能代表神社祈福而后悔。祈福一事总会在未来永久地驻扎在她的生命里,要是操之过急反而会酿成意想不到的大祸。
琉明白这是个安慰,又在心里笃定自己一定会比去年的孩子做得更出彩。她所拥有的好胜心来自千秋巫女,其后还继承了一些雪子的记仇。二者合在一起,一下塑造出一个小小的精英女士。
梳妆完了,琉从小凳上跳下向雪子展示装扮,小号的服装挂在小人儿身上,外穿一件白底松鹤纹的千早,最里为绣有细小暗纹的白衣,下装则是崭新的緋袴。头发拢在身后,用一根红色长绑带扎在一起,但不梳起,而使其自然而然地翘在脑后,又因头发太短而无法佩戴簪子一类的首饰,就拿出金丝做的头环做装饰。在红色发绳的两端分别印着神社的徽章与雪结印。最后,面庞仍然要用狐狸面具遮挡,但不用于日常使用的狐狸面具,用一张以金与红色颜料交换使用的面具作为装饰的最后一个步骤,在高高竖起的狐狸耳上挂着两串耳饰吊坠,整一套装扮就完成了。
跳舞前的两小时不可进食,为了表达真心,琉从早晨开始只喝过几口清粥,再过一会儿黄昏就要来了。要趁着黄昏的间隙站在潭面上跳舞,此刻,还在心里不断回忆着练习的舞步。
雪子催她向雪镜台移动。她愣了愣,问现在就要黄昏了?雪子便说冬天天黑的早,打开障子门向琉指了指窗外的天空。
果然,天边已经泛起一些些微的橙红色,但不明显,于是跟随雪子快速走向雪镜台。小潭边已经聚集了一部分参拜者,看见她来,纷纷为巫女让行。大多数是老人,一部分的年轻人中夹着几个孩子,从狐狸面具的洞口向外望,看见孩子们投来羡慕好奇的目光。
她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有什么好雀跃。为神祈福,实际上并非什么漂亮光鲜的工作。自她被认为是与崇德天皇沟通的巫女开始,每天夜里都会做不一样的梦。有时一片漆黑,有时能梦见模糊的光团在四周飘动,还有些罕见的梦里会梦见从未在自己身上发生过的故事。但故事真实、体验细腻,好像她的确曾经经历过这么一次,只是忽然忘记了,梦是一个让她同过往回忆产生链接的东西。
她站上潭面,按照雪子所说,冰面虽然厚实但无法承受成人的重量,只是小孩子跳轻柔的神楽舞,绝不会有危险发生。何况这口小潭不过及膝深度,假使破裂不过是湿一湿衣服,虽然预兆不好——但那种事情从未发生。
起手式为摇铃舞,巫女需将神乐铃面对供奉的方向轻快精准地上下摇动三次。琉将铃铛举向远方橙白交接的天际线,此时心无杂念,以手腕带动手掌,手掌稳稳拖住神乐铃,使其除上下摇动的力量之外,不再被任何外力干扰,这是一项需要长久练习的技巧。
在神社居住的巫女多半都要进行日行功课,做小小巫女,特别是有了特殊身份的神的使者,功课中就需要多出这么一项试炼。每天早起需要学习如何摇铃,她会发现即使雪子昨夜酩酊大醉,隔天也会照常早起洗漱,打理外装后为神社做洒扫。成为巫女,实际上是戒律了作为人类之身时难以战胜的惰性。一切的恶劣的性质,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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