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味道他还蛮喜欢的,有些像蔷薇满园。
他脚下不停,简单环顾一圈,房间里阳光充足,风裹挟着池水飘露的凉爽,窗明几净,金色的鹦鹉搁置在花架顶上,埋头酣睡,布置是别出心裁的风流。
若左为风流闲散,视线向右,是完全两极的清雅文士。
兰花缱绻,窗外竹影翠华,书柜横横满放,桌上画纸几行,香炉及地紧贴着桌角,房间里那充斥的气味,应该就来源于此。
不过,最吸引眼球的,是挂在墙上的一幅画。
裴景乘就是被它吸引看来。
画中女子立于花丛中,一身白衣飘飘,眉作远山杏仁眼,红唇微抿,正持着扇弯腰,一副扑蝶弄蜓的景象。
夕阳正好,落一抹橙红,平添了一丝安逸与活现。
“好漂亮的姐姐啊。”裴景乘内心感叹。
他家里也有类似这样的好几幅画像,却远不如这个画的传神。
想来是画师技不如此作画之人。
走了几步,在一面八扇的屏风前,他堪堪停了脚步。
他个子不高,视线范围内都被这一面屏风遮挡无遗,他不明所以,紧锁眉头绕过屏风,一抬头,愣住了。
只见床帏前,华帐飘飘,一人身着白衣施施然坐下,一手珠子盘于身前,头上发带鲜红夺目,与发尾一齐垂在胸前。
观如菩提静和,面似仙神皎洁。
少年自扮做神仙模样,浅笑怡然,眼神一片明光,张口是和蔼可亲,闭口慈祥如沐:“景儿来啦。”
其实无人知他心中尴尬。
————
“我看他挂了那——么长一串的平安符,想来是很信神的,俗话说眼见即为想,你穿的往这上面靠拢,他一定愿意亲近你。”
孟钰搂着他的肩,一本正经的说着好似胡说八道的提议。
傅祈禄当时怎么回他?
他说:“滚吧。”
——
思绪回笼,暗暗叹气,如果不是自己没十成把握,他也不会真去做这种一听就不靠谱的事。
半晌没听到动静,傅祈禄心下陡然一停。
再一看,果不其然。
裴景乘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自己,活像是见了什么精绝诡异,嘴唇微微张着,一双眼皮压成了单,像是欲言又止,仿佛自己有鬼上身般的戒备后退。
傅祈禄默默捏紧了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勉强维持体面。
其实强抿的唇后,早就咬紧牙关。
长久未有人言。
裴景乘的眉头是随着时间推移越皱越深,傅祈禄也是同样,手里一串珠子就要被他扯散。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
裴景乘只是不想继续僵着,并不想和他异口同声搞默契,听见他开口,就傲娇的别过脸没继续说话。
“……额”傅祈禄其实压根没想好说什么,脱口而出,“用早膳了吗?”
裴景乘加剧了难以置信:“难道不就是你叫我来一起用早膳吗?”
他已经没了来时的忐忑,正面交锋预备开始,他也进入了状态,底气夯实如大地。
他说罢,上下下上的把傅祈禄重新打量了个遍,心里觉着像是变了个人。
一晚上过去,莫不是脑子坏了?
“……”
傅祈禄觉得自己没救了,在裴景乘那打击的扫视里,给自己的形象找补:“我是说,额,现在去吗?”
他决定以后孟钰这个人说的话,只能左耳进右耳出,听听就算。
“咳嗯…”,裴景乘没回话,傅祈禄又正色道:“走吧,用膳在后院。”他一把丢掉了手里的佛珠,打在地上清脆一响。
裴景乘探究地看着他,感觉自己都不困了,哦了一声要出门去叫友知。
谁知他刚抬脚,背对着人视线不及,傅祈禄出其不意一把将他托抱了起来往书桌那边去。
猝不及防离开地面,裴景乘大脑一下空白。
他并不畏高,只是事出突然他来不及稳住身子,都没空去想,只能凭着身体反应双手扑腾着捞上傅祈禄的脖子,一颗小脑袋紧紧挨在他的脖子下,闭眼埋进胸膛。
傅祈禄脚下慢了,斜睨着眼,看他好似是害怕着,就故意提胳膊颠了两下。
裴景乘如他所愿抱的更紧了,傅祈禄清晰的感受到一股热气吹在胸口。
他得逞坏笑,勾着嘴角挑眉歪头。
还是自己最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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