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颜六色在他眼里打转,来的多了,看的头疼,他便将视线跃向对岸。
友知老时辰的端着东西去叫少爷晨起,蹑手蹑脚进去,定睛一看,床上被褥掀翻,全屋空空如也没有人影。出门一问昨个守夜的下人,才晓得原来少爷是早早就出了门。
他顺着守夜的所指方向,在池边找到了裴景乘。
秋后晨雾深浓,尤是天色渐明的时刻最重,池边多生绿草,挂着露水,空气弥漫清新的芳泽。
对于昨日才淋过雨的人来说,也是最可能加重病情的时候。
他拎着披风找来时,裴景乘正要翻过石栏,去够那水中的蜉蝣。友知几步跨到他身边,先是为他拢了披风,而后带着点回收的动作将他拉了回来。
“少爷今怎么起的这么早。在这做什么呢?”
友知系紧了两肩的带子,朝水里看了一眼:“少爷小心着凉。”
裴景乘只穿周正了衣裳,乌黑的卷发原先长长的垂在身后,披风一穿上,没来得及抽出来,这么一系了紧,长发就幻视了短发,跟个蘑菇尖似的,蓬蓬一头。裴景乘说道:“醒了以后就睡不着了,感觉好热,就出来待一会凉凉。”
友知抬头摸覆在他的额头上,又与自己做了比对:“没发热病,是不是体内肝火太旺,少爷需要宽宽心才是。”
“我很宽心,”他说着,提起鱼食以为证,给友知看:“我都喂起鱼来了。”
也是,少爷一贯只有最没事情可做时才会跑来喂喂鱼,看看鸟,赏赏花,好打发时间。没事情,就是手头没事情,心里也没事情可想。
排除了两项最可能的,友知想了想,说道:“那许是少爷您房里太持温的缘故吧,所以热了些。”
自从裴景乘差点冻死在雪天后,也不知是不是有了后遗症,一到寒天九月里,就觉得屋子里哪哪都露着风。
于是老爷在去西巡产业时,豪掷千金购置了三车的特制涂漆,亲手将他的屋子从上到下,角角落落抹了个仔细。这种漆由一位从?疆而来的混血商人所售,号称是能固温而不变,且独特的气味也能使人身心愉悦。
用上之后,的确是从此再为冷过。
“可能吧。”但裴景乘始终不是很全心相信。
因为他老怀疑是这漆钻了他正后遗的空子,所以心里作用觉得用了以后从此就暖和了。但仅仅只是疑心了。有没有真的作用,其实不重要。
真心最是良药。
他突然抬头问友知:“你知不知道从新除我以外,其他还有什么交好的朋友,并且家里人与陛下,精密相连的?或者,是沈叔叔有没有?”
这个问题,倒还真让友知有些犯难,他想了老半天,才断断续续说道:“从新少爷一贯只同您在一起说笑玩闹,从来也没听过还有什么其他能算是交心的朋友啊?至于沈大人……我也不了解具体的来往,只是陛下如今,除了忠义候府的小侯爷,朝臣中也就唯一个秦丞相称的上得眼了,可这秦大人毕竟是臣子,要说精密相连,还是很难攀上的。那,除却朝臣,就只属皇后娘娘,咱们家大小姐了。”
裴景乘闻听最后,慢慢耷拉下了眼皮,垂着一双出神到发空的眼睛,心也跟着渐渐沉进水底。
友知没发觉,停顿片刻,继续说道:“但是,无论是那位,和沈大人都并无交集啊。”
裴景乘晃着双脚,鞋底敲在石柱上咚咚响。
他语气不显,撑着下巴看鱼挨个游走,道:“是啊,没有。”
明面没有,那别的面呢。
那哪些就连自己这个当事人也不知道,从皇宫而出的秘密消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如果再串连最近一系列他所感到刻意的事情,那目的,就很一目了然的清晰了。
什么疼着宠着自己,这样的算计,分明都是一群,“骗子”。
裴景乘从栏杆上跳了下来,道:“我想去找母亲。友知,我们走吧。”
他将鱼食一丢,抬脚就往小路上去。友知惊诧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神色,他捡起重重一袋鱼食,放进栏杆边的小石洞里,快走两步就跟了过去。
自从吵了一架后,裴景乘在家里宅了四天,再未嚷嚷要出去过。
非同寻常必作妖。
裴父裴母也连着受了儿子四天的早安问晚,几乎日日都陪着用膳。捶肩捏背,抄书诵经,是怎么讨人欢心怎么来。
夫妇两个受宠若惊感慨的同时,却出奇一致的不觉奇怪,甚至一句询问都没有过,颇有些想是生怕他因此回想什么一般。
裴景乘心中有数,也并不指出他们的演技不佳,继续按照自己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这期间,裴景乘尽可能的让自己时刻保持着安静有节,那叫一个听话乖顺,就算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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