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正鸿被那眼神刺得一哆嗦,酒似乎醒了大半。
他色厉内荏地骂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脏话,又狠狠地瞪了一眼门内,终究是没敢再纠缠,带着满身的狼狈和怨毒,踉踉跄跄地冲进了外面的雨幕中。
蓝意“砰”地一声用力关上门,反锁!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剧烈地喘息着,刚才强撑的气势瞬间消散,只剩下巨大的愤怒过后的虚脱和心脏被反复碾轧般的疼痛。
她缓缓滑坐到地上。
客厅里,只剩下南言压抑到极致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继续活下去,为什么要我来经理这一切,为什么?
那声音,像垂死的天鹅,充满了被至亲之人彻底摧毁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羞辱。
南言连哭泣都是压抑的,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你还是如此坚强呢?
南言…
我有一个秘密,我一直,一直都在喜欢你,你怪我好不好,是我来的太晚了。
因为,我喜欢你,想要带你逃离所有的困境
蓝意挣扎着站起来,踉跄地走到沙发边。
她看到南言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双手死死地抱着头,仿佛要将自己缩进一个不存在的壳里。
那只棕色的药瓶滚落在她脚边不远处。
巨大的心痛让蓝意几乎无法呼吸。
她缓缓地、极其小心地在沙发边跪坐下来,伸出手,不是去碰触南言,而是轻轻覆在了她冰冷、颤抖的手背上。
“南言……”蓝意的声音沙哑破碎,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
“他走了……没事了……他走了……”她一遍遍地重复着,试图用话语驱散那笼罩着南言的巨大恐惧和屈辱阴影。
南言的呜咽声渐渐低了下去,但身体的颤抖却没有停止。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
那张脸,被泪水浸透,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神涣散,充满了被彻底打碎的茫然和无尽的屈辱。
她的嘴唇被自己咬破,渗出血丝。她看着蓝意,眼神空洞,仿佛不认识她。
“他……他说……”南言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我是丧门星……克死了……妈妈……”巨大的痛苦让她几乎无法完整地说出这句话,身体再次剧烈地抽搐起来。
蓝意的心像被这句话狠狠撕裂,她再也忍不住,张开双臂,不顾一切地将那个颤抖的、冰冷的、被至亲言语凌迟得千疮百孔的身体,紧紧、紧紧地拥入怀中!
“不是的!不是的!南言!”蓝意用力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用自己的体温去暖热她冰冷的绝望,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
“是他在说谎!他在用最恶毒的话伤害你,那不是真的,你是最好的,你值得世界上所有的爱和美好。”
南言的身体在蓝意的怀抱中僵硬了一瞬,随即,那强撑的最后一丝力气彻底消失。
她像一滩融化的冰,软软地瘫倒在蓝意怀里,额头抵着蓝意的肩膀,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蓝意的衣襟。
这一次,不再是压抑的呜咽,而是彻底崩溃的、撕心裂肺的痛哭!
那哭声里,充满了被至亲背叛、污蔑、践踏的滔天屈辱。
充满了对逝去母亲的愧疚,即使知道那不是真的,可她还是充满了对自我价值的彻底否定。
充满了对这个冰冷世界的绝望。
蓝意紧紧抱着她,任由她的泪水浸透自己的衣衫,感受着她身体剧烈的颤抖和那仿佛要将灵魂都哭出来的巨大悲伤。
她不再说话,只是用尽全力地抱着她,用自己的存在和怀抱。
无声地告诉她:你不是一个人。我在这里。我看见了你的痛苦,我看见了你的屈辱,我看见了你的破碎……我在这里。
她的目光,越过南言颤抖的肩膀,落在地板上那只滚落的棕色药瓶上。
瓶盖已经脱落,里面剩余的白色药片散落出来一些,混合着之前被甩落的,像一地冰冷的、绝望的碎片。
蓝意的心沉到了谷底。
南正鸿的突然造访和那场毁灭性的语言暴力,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核爆,将南言本就摇摇欲坠的精神世界彻底摧毁。
那份被父亲亲手烙印上的“耻辱”、“无用”、“丧门星”的污名,在此刻被无限放大,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止痛药……她此刻需要的,恐怕远不止是灵魂的止痛药了。
那深渊般的痛苦和屈辱,足以将任何试图靠近的温暖都吞噬殆尽。
蓝意紧紧抱着怀中痛哭失声、灵魂仿佛已被撕成碎片的南言,感受着她灼热的泪水和冰冷的绝望。
她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让我成为你的止痛药”的承诺,此刻显得如此虚无、这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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