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意紧紧抱着怀中脱力昏沉的南言,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支撑着两人全部的重量。
南言的额头滚烫地贴着她的颈窝,急促而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皮肤上,每一次细微的颤抖都像电流般窜过蓝意的神经。那份破碎的重量,真实得令人心慌。
“疼……”南言那声气若游丝的呢喃,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在蓝意的心上。
那不是□□的创伤,而是灵魂被反复撕扯、被彻底暴露在冰冷审视下的剧痛。蓝意的手臂收得更紧,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和存在感去填补那看不见的裂痕,用自己的怀抱构筑一个暂时的避风港。
她低下头,嘴唇轻触南言汗湿的鬓角,无声地传递着“我在”的承诺,尽管她深知,自己可能恰恰是那根刺入南言旧伤的针。
时间在眩晕与疼痛的间隙里缓慢爬行。不知过了多久,南言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了一些,身体也不再那么剧烈地颤抖,但那份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虚弱感依旧沉甸甸地压着。
她似乎恢复了一点意识,在蓝意的怀抱里不安地动了动,像一只受惊后本能寻求庇护却又无法真正安睡的幼兽。
“水……”南言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
蓝意立刻应声:“好,我去倒。”她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试图在不惊扰南言的情况下,将她安置到旁边的沙发上。
南言的身体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像一捧随时会散开的流沙。蓝意几乎是半抱半扶地将她移到沙发边,让她靠坐在柔软的靠垫上。
“等我一下。”蓝意低声说,迅速起身走向厨房。
昏黄的射灯光线下,她纤细的背影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急切。
她重新烧了热水,动作麻利地倒了一杯温热的,小心地端回来。
南言靠在沙发上,头微微歪向一边,长发凌乱地遮住了半边脸,露出的侧脸在昏暗光线下苍白得近乎透明,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浓重的阴影。
那份蛊惑人心的力量在极致的消耗后暂时蛰伏,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令人心碎的脆弱。
蓝意在她身边坐下,将水杯轻轻递到她唇边:“慢点喝。”
南言闭着眼,顺从地就着杯沿啜饮了几口温水。
温热的水流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慰藉。她微微蹙起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点点。
蓝意看着她脆弱的样子,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她放下水杯,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沙发旁边的矮柜——那是南言随手放置杂物的地方。
就在一堆散落的书本和几张零钱下面,一个熟悉的、巴掌大的、磨砂质感的棕色玻璃瓶,突兀地撞进了她的视线。
蓝意的呼吸猛地一窒。
那个瓶子……她太熟悉了。
瓶身的标签早已磨损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一个隐约可辨的化学分子式轮廓。瓶盖是普通的白色塑料旋盖,边缘有些细微的磨损痕迹。
它安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蛰伏的、充满不祥预感的秘密。
那是止痛药。而且是处方级别的,作用远非缓解普通头痛。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蓝意的脚底窜上头顶,比刚才被泼冷水时更甚。
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所有的线索——南言那份被强行点燃后又迅速熄灭的、带着自毁倾向的疯狂,她眼中深不见底的空洞和疲惫。
她对人靠近的抗拒和对“以后”的嘲讽,甚至那张维多利亚港湾灿烂笑容下掩藏的、连她自己都骗不过的孤独——在这一刻,都被这个小小的棕色药瓶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令人心胆俱裂的真相。
南言,在用这种东西止痛。
不是□□的痛,而是灵魂深处那些无法愈合、日夜灼烧的伤口所带来的、足以将人吞噬的剧痛。
她在用这种的方式,强行麻痹那让她夜不能寐、让她在繁华夜景中依然感到刺骨寒冷的虚无和痛苦。
这药瓶,蓝意知道,这是南言,是她对抗内心地狱的最后一道、也是最危险的防线,是她为自己调配的、饮鸩止渴的“解药”。
或者,慢性自杀。
蓝意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那份冷静被巨大的恐慌和心痛撕裂。
她看着靠在沙发上,闭着眼,脆弱得像一碰即碎的琉璃的南言,再看着那个象征着自我毁灭式麻痹的药瓶……强烈的冲突几乎要将她撕裂。
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的、想要保护的反应,蓝意伸出手,指尖带着微颤,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握住了那个冰冷的棕色玻璃瓶。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瓶身的瞬间——
一直闭着眼的南言,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迷蒙,没有虚弱,只有一种被侵犯领地
喜欢玫瑰不在服务区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玫瑰不在服务区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