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意味深长地接话:“谢郎君,四海之大,总会有漏网之鱼……也自会有人专程为你而来。”
“或早或晚,都会来的。”
*
谢泱最终踏入黄泉,再睁眼,成了南淮谢氏的独子谢泱。
大陆分五洲:北境、东陵、西彝、南淮和中州,其中南淮最为贫弱,南淮最鼎盛的凌云宗,放在中州,就只能排个百名左右。
至于南淮谢氏,更是海中一粒沉沙,他前世闻所未闻。
但这样也乐得清闲。
谢泱每日在襁褓里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偶尔对前来看望的母父笑笑,悠闲地过了十二月的光阴。
周岁这天,谢泱总算察出不对来。
宴会上,高朋满座、客似云来,阿娘阿父为他带上千年精铁炼成的长命锁,紧接着,朋客献礼,奇珍异宝流水般进,再被随意弃置在宴厅一隅。
谢泱看得目不暇接,得空仰首望去,却见阿娘稳坐高台,意兴阑珊,直到正午艳阳高照,她才起身迎去。
霞光接引,孔雀清啼。
谢泱被清风抱在怀中,恍惚一瞬,手中便多出了一簇炙热的火苗。
他眼拙,分不出好坏,周围宾客却猛地围上,纷纷道喜。
“九天之上的异火,谢小郎君真是好福气。”
谢泱这才一愣。
异火并非此世之物,前世他听闻世间仅剩五朵,其中两朵将熄。
当初八品丹师出身药王谷,也仅能从北境皇族手上借得两天使用权。
谢泱再一低头,顿觉那团圆润的火苗可爱起来。
阿娘叹息道:“可惜阿父前岁飞升,不能亲至。”
阿娘的阿父,就是谢泱的祖父。
谢泱在襁褓中惊得目瞪口呆:南淮谢氏竟是这样一个强大的家族——如海亲朋,如山奇珍,就连外界万年难遇的飞升奇才,在谢氏,也不足为奇。
日子流水似的过,他在金窝窝里过了几年安生日子,七岁生辰这天,阿娘阿父游历归来,抱着出生不久的小阿拂。
谢泱凑过去,阿拂睁着眼睛,朝他咯咯地笑。
爹爹柔声道:“阿拂喜欢哥哥,对不对?”
女娃还不会说话,只是将小手舞得更起劲了。
谢泱看得眼热,垂眸问道:“妹妹叫什么名字?”
阿娘说:“谢拂,妹妹的名字是谢拂。”
谢泱逗弄妹妹的手微顿,心中骇然。
原来这世他竟是成了谢拂的哥哥。
谢拂入天骄榜,是踩在季青霜的脸上摩擦。
那是剑宗入门的第一次大比,谢拂筑基中期,对上已经筑基巅峰的季青霜。
跨级对打已是不易,谢拂却手一指,将围在季青霜身旁黏糊的丹修剑修全部拉了进来。
她素来离经叛道,修双刀却入了剑宗,又在大比上以一敌六,狠狠地在季青霜脸上踹了一脚。
一战成名,得入天骄。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谢拂却与她的名字截然相反,她恣意妄为,无视权势,追着季青霜的后宫团杀了三十年,又在入宗三十二年忝列天骄榜第二。
而这样的谢拂,如今却为一块糖糕,抱着谢泱的胳膊,不停地摇:“我要吃苏记的糖糕!”
喝完那杯茶,谢拂猪瘾又犯,在谢泱面前跳来跳去,谢泱拗她不过,只能武力镇压。
他提溜起乱窜的糯米团子,将人甩在了梧桐树下。
“谢拂!站好。”
于是,谢拂就不动了。
她向来会看人的眼色,特别是阿兄的。
阿娘是谢氏族长,整日整夜地忙,阿父也不得空闲,谢拂跟着谢泱长大,最怕阿兄生气。
谢泱会说:“谢拂!站在这儿挥剑一千下。”
天啊。
谢拂讨厌剑,特别是阿兄的剑。
阿兄的剑,清朗如月,藏锋其间,一点儿也不适合横冲直撞的谢拂。
她哭丧着脸,举起舅母送的大葱,嘿哈嘿哈地挥。
乱挥一气,毫无章法。
谢泱在旁边看得眼睛疼。
有时候,他不得不承认剑如其人,说得不错。
谢泱的剑,像他的人,是被包裹在清辉下恣意的风,而谢拂锋芒太过,不会遮掩,也不懂收势,挥起剑来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棘棘鸟。
好在辣眼睛的剑法没有持续太久,申时三刻,阿娘来信,要谢泱两人下山。
路上,谢拂神神秘秘地趴在谢泱耳边:“大长老和阿娘吵架,阿拂躲在窗外听,被大长老揪了出来。”
“他说,明天会来一个对阿兄来说很重要的客人,就像阿娘对阿爹那样重要,让阿拂不要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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