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山风穿过溶蚀的洞穴,在光秃秃的丛林上呼啸。
谢拂穿着一身粉色的冬衣,肩上挂一小包裹,拄着大葱,哼哧哼哧地往山上爬。
山高路遥,她年岁尚小,自然受不住累,走走停停,直到午时才终于见到照月轩的影子。
未融的积雪簇拥在山顶,其上雕梁画栋,一座精巧的小院翼然临于雪上,薄雾弥漫,鸟雀轻啼。
谢拂重重地哈了一口气,双手扮成喇叭状,在门口大喊:“阿兄,快开门……”
她此话未尽,门户应声敞开,紧接着,一片鹅黄的树叶破风而出,谢拂侧身一躲,抬头望去。
青砖绿瓦上,谢泱折今年新枝,逆光而立,微风轻动,在光影中映照出少年飞扬的衣摆。
“谢拂!”
他挑起眉,从檐角一跃而下,桃花眼潋滟雪色,少年含笑问:“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了?”谢拂哒哒地跑进去,将包裹往靠椅一抛,狠灌一杯凉茶:“阿娘与大长老吵架,学堂也被关了,我无处可去,自然就来了。”
她叽叽喳喳,两只大眼睛也不空闲,滴溜溜地转:“阿兄可想知道阿娘为何而吵?”
谢拂举起右手,五根胖乎乎的手指伸到谢泱面前:“阿兄只需要支付五包糖糕,阿拂就全告诉你。”
人小鬼大。
谢泱看着她两周前被奶糖粘走的门牙,无奈笑道:“五包不行。”
“那四包……三包?”谢拂讨价还价。
谢泱却一把抓住妹妹的圆滚滚的手,道:“一包都不行。”
“阿兄怎么能这样?”谢拂气得要死,却又无可奈何:阿娘只会说阿兄管的好,才不会让她碰到一粒糖呢!
她卷起小包裹:“那我到这里来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嘛!”
谢拂作势往门口溜,脑袋却一顿一顿地往里面看。茶几旁,谢泱气定神闲地坐下,烧了暖炉,正准备泡茶。
我来的时候不泡,我走了倒沏起茶来啦。
她本就无意离开,见此景,挪动得更加磨蹭,好不容易要踏出门扉,谢泱在后面一喊:“阿拂,过来喝茶。”
谢拂立马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啪地一下坐在了凳子上,却是推也推不开了。
“阿拂回来,是阿拂心善。”
小姑娘大声宣告,谢泱在旁边应声。
地龙烧得火热,他与谢拂相对而坐,纱窗外梧桐冒绿,他看着谢拂微眯的杏眼,晃了一会儿神。
*
谢泱没想过还能有这般惬意的光景。
前世他死后,阴差引他往生,路过黄泉时,曾问过他一个问题。
“谢郎君来世想要什么?”
谢泱心情不错,阴差戴着狰狞鬼面,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反问:“大人能为我实现?”
阴差不言,只朝血色的花海中看,那是生与死的交界,一旦跨过,则无法回头。
良久,他说:“郎君不如试试,说不定有人想听。”
谢泱轻笑:“那如此,我便求父母尚在,阖家欢愉。”
“还有呢?”
谢泱思考了一会儿。
他这人所求不多,福可享,贫亦能过,但若再让他在你爱我、我爱他里走一遭,那是怎么也不愿了。
谢泱说:“希望不要再牵扯进任何感情纠葛,我不喜欢。”
话音刚落,花海翻涌,谢泱诧异转头,只见一缕剑光排山倒海似的袭来,气性之大,似乎要掀开生与死的屏障。
谢泱问:“可是夭夷追来了?好大的脾气。”
犹如中了某种指令,霎时间,那剑就不动了。
阴差难得地笑起来:“谢郎君,夭夷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引着谢泱往黄泉深处走:“你随我来,我带你看看后来的事。”
后来的事如何,不必去看,谢泱也有七分猜想。
他的敌人出身不凡,怕是杀过他,转头就忘了,若有悔恨,也只会嫌谢泱脏了他的剑。
至于季青霜,更不可能差到哪里去,他本就天骄环绕,再不济,都会平安顺遂度过一生,怕是最难以启齿的,就是与谢泱度过的十六年。
“你就是这样想的?”阴差问。
谢泱一顿,才发现自己将心里话说出,他哂笑,问:“难道不是吗?”
“你且自己看。”
于是,谢泱顺着阴差所指,将目光放向那堵黄汤影壁,这一看,却是一惊。
季青霜死了!
有把剑,有把雪白的骨剑,从季青霜喉间穿过,连同夭夷一起,深深地扎在断墙之上。
一剑封喉,却比夭夷的剑势快上万倍。
谢泱感叹:“季青霜竟是得罪过这样的人。我还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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