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阳们不敢违抗将绥园占为洞府的山大王,更不敢违抗太上老君。这可是能压着那位魔头给自己当烧火——不对,那是上次,这次说的是捧砚童子——的大人物。
幽使还是挺直腰板,打起精神道:“感谢您的解围,将军大人。不知二位前来是有何事要办?是否需要在下回避?”
“他来过这里。”神策将军用着陈述句。“他在这里做了什么。”
“在下当时受困于院墙外,无从得知此间异动。”武弁摇头,接着又朝边上的火光点头示意。“但岁阳应当能透露一二,它们曾在院中为晷我大人提供照明。”
她想了想,打了个颤,补充道:“另外,晷我大人还请来了鬼伶为自己助兴。”
神策将军点点头,看向周遭。他的视线刚落下来,原本颤巍巍的、虚弱的幸运儿嘭得一下熊熊爆燃。“我知道有谁给那位打过光,我这就替您把它们都叫来!”它连忙迎上前,殷勤而谄媚地说道。“您看,这院子脏兮兮的,万不可让贵客等在这种地方,二位还请先移步去鬼伶那儿稍坐片刻。”
彦卿挑起一边眉毛,侧头问自己肩膀边另一朵同样颤巍巍的岁阳:“你们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热心懂礼貌了?”
“没有呢,亲亲。”那只星灵飘到他脸颊边,有气无力地讲起悄悄话:“是金角大王嘱咐过我们要招待好神策府的客人,谁做不到谁就死定了……所以请务必打个好评哦。”
“……绥园是否另有一位名叫星的银角大王?”
“臭……臭宝,你怎么知道?”岁阳诧异。“不过我们不归银角大王管,她也很少来巡园。大王说,那位代他出门征服宇宙去了。”
景元在旁边轻笑一声:“这么古老的故事他也有兴趣演吗?”
那个不知为何支棱起来的岁阳附和道:“哎,老归老,却也是经典咏流传嘛。”
“噢?我还以为是他想挪揄那位老君呢。”神策将军打趣道,男人瞥过闭口不言的火焰,提出第二个问题:“你可知你家大王为何去做了那书童?他不耐烦批公文了?”
岁阳干笑着,完全不敢作声。
离开之前,彦卿探身望了一眼那个破落的小院。里头的景色是陈旧的,石桌、石椅和地面都铺着一层厚厚的灰,白墙斑驳,杂乱的野草也东倒西歪地支着。若无武弁和岁阳作证,没有任何痕迹能证明有人来过此地……除非这个人和灵质生物一样不具备实体。
“彦卿在想什么?”
“将军,”彦卿忧虑地抬头道。“您觉得我们真的能在这里找到小将军吗?”
“如果阿晷不在长乐天,也不在金人巷,便仅剩绥园这个可能了。”景元回答,他直视着前方带路的岁阳,看上去一如既往地平静。“倘若仍旧一无所获,我们就回神策府。”
“不再找找么?”
“那符卿就要把你我也发配出去了。”景元笑叹道。“我找他,只是想确认这场‘闹剧’的凶险,但想来那人还是懂得轻重的。”
彦卿回忆起猫脸愚者对恶作剧的分类:“无关紧要级”、“无伤大雅级”、“无妄之灾级”和最高危的“无论怎般大闹都不要搞到让景元生气的地步级”。另外还有一个需要全面战备警戒的“无所谓了我跟你们统统爆了”,但那已经不再是玩笑的范畴。
现在正在罗浮上演的剧目就是最后那个战争程度的“寻开心”……不,用开拓者老师的话来说,这应该被称为“末日幻影”。
“……小将军的‘轻重’真的没问题吗?”
景元深深吸了口气,“待此间事了,我会好好管教他的。”神策将军承诺道。
“到了,二位贵客。”岁阳突然开口。
领头的火光停下移动,转而滑向庭院边缘,那些阻挡在道路上的幽灵们也一言不发地让开前路,示意两位客人继续前进。
景元坦然地走向戏台,彦卿紧紧地跟在他后面,双手的手指轻轻弯曲,随时准备捏出剑诀。剑士警惕地张望一圈,却感受到更深的困惑——他们已经抵达香风阁,这里亮堂堂的,也很宽敞,舞台中央还布设着一面精致华美的屏风,观感上比之前那个院子要和煦得多、整洁得多。
灯火的暖黄色驱散了绥园特有的阴沉沉的压抑,但某种幽微的怪异感仍勾着少年剑士的心,在胸膛里继续悬着它——骁卫没有看到本该值守此处的幽使,也不见常年待在这儿唱戏的鬼伶。他转头想询问,却见那只谄媚的岁阳迫不及待地翻过栏杆,从悬崖下溜走了。
当他再转回脸时,原本空无一人的屏风前正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景元叹气,优晷则笑眯眯地看着对方。俳优做着和神策将军相似的动作,一只胳膊垂在腿侧,另一只背在身后,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盏玉杯,甜蜜的黏腻的绵密的热辣的清冽的浓烈的酒香从中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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